果然我又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我冷笑,誰沒個先來後到,你個後來的還給我擺上譜了。
“小啞巴。”
“你才啞巴呢!”小美人氣得冒煙,終于肯說話了。
我也生氣,不與她講道理:“不是啞巴你幹嘛不回話,可不是個啞巴嗎。”
“誰願與你這種不男不女的家夥說話。”
我撩起自己的寬袖子,掄起拳頭:“你還是個小妖精呢,還是個棵樹,你分公母?”
她竟挺直胸膛向我示威:“瞪直你的牛眼看仔細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姑娘家。”
“不還是棵樹嘛。”
“你!”
看來這梅花樹與我八字不合,我沒來由惹她厭煩,而我向來吃軟不吃硬,我們各自看對方不順眼,日後在這院子相見怕是少不了短兵相接。
偏偏這時的白澤仍瞧着那小啞巴不發話,他不發話旁邊的伍琛也不敢發話。
“哎喲喲,這是怎麼了?好好的院子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東彌站在一方屋頂上頭,探着腦袋往我們這邊看。
白澤瞧了他一眼,一揮手,四面風起,我才眨了一下眼睛,原本碎落的瓦片殘壁已原數被按了回去,門廊也恢複了原樣,沒有絲毫裂痕。
“壞丫頭怎麼這般臉色,是白澤小可愛又給你吃癟了?”東彌從屋頂一躍而下,動作十分輕巧。
然而,我正與小啞巴互瞪着眼,并沒空理他。
“喲!這是哪兒來的美人兒。”他順着我的眼光看到小啞巴,突然眯起了眼,繞着她轉起了圈子,“這模樣怕不是照着容伽長的吧。”
說完他看了白澤一眼,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小啞巴卻紅了臉,低下頭去。
我皺起眉頭。
又是容伽。
東彌看了看旁邊的紅梅,再看看身邊的人兒,恍然大悟:“哦,這就是容伽從北海帶來的那棵梅樹?那會兒她說你這院子蕭瑟,便給你從北海帶了樹紅梅回來。”
“想來她從前隔三差五地總要來瞧瞧這紅梅,說是這紅梅總有一天要成精的,卻想不到這一等便等了一千年,到頭來自個兒也沒瞧見。”
他俯身又仔細瞧了瞧小啞巴的臉:“也虧得容伽沒白疼你,長得都和她一模一樣。”
他直起腰笑得沒心沒肺,回頭看到我,突然又砸吧了下嘴:“唉喲,有些難辦呐。”
他走向白澤,拍拍他的肩:“容伽從前怎麼說來着,說什麼等紅梅樹化成了人形了正好給你做個伴。”
白澤斂起了眉頭:“她的話你也當真?她向來沒個正經。”
“小啞巴”卻擡着頭期許地看着他,眼裡裝滿道不明地情緒,顯然這個“小啞巴”很喜歡白澤。
“可人家在你家宅子裡化的人形,算不算你家的人?你得管吃穿用住吧。”
白澤道:“我這宅子靈氣足,一寸草木皆可成精,但他們終是由天地孕育,即化為人,之後諸事都自行承擔,隻要他們不違天道,我便管不着他們。”
“小啞巴”聽他這樣說很是難過,眼中神色暗淡了不少。
我覺得白澤說得有理,難不成别人送你個孩子你就得養着,若是個賠錢貨,豈不是倒媚死了。
“但她的原身在你宅子裡,難道要把她原身拔了送回北海去?”東彌摸摸下巴道。
白澤大概是忘了這一遭,竟被他問得頓了頓。
他考慮半晌,叫來了伍琛:“這事你安排吧。”
伍琛道了聲“是”,東彌笑得賊兮兮的,順手拍了拍我的肩。
我不知他是何意,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