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日,天氣放晴,我便抽空剪了些窗花,雖然窗花的樣子剪得不怎麼如意,比如我剪了條龍,小玖卻說它是條泥湫,不過我也不生氣,因為小玖她自己剪得也不怎麼樣,竟然把一個“春”字剪成了一個“吞”字。
叫人奇怪的是,丹株居然也與我們一起剪起了窗花,她剪的也不怎麼樣,醜得我都認不出是什麼,還拿去同白澤說是株梅花,可把我給笑死了。
白澤不喜歡這些東西,但并未阻止我們,我把那條龍貼在他窗子上,他隻是皺了皺眉頭什麼也沒說,丹株過來也想貼上她那株醜梅花,結果她沒拿穩,窗花掉進雪水裡頭,廢了。
為此她找我又吵了一架,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她自己沒拿穩卻要怪在我頭上,她吵不赢我,氣瘋了居然還想撕我的窗花,我也沒讓着她,還沒怎麼着她就摔到了地上,也活該她一屁股跌坐在雪水裡,半晌居然哭了起來。
她哭着說我飛揚跋扈,我就說她矯揉造作,她上來就與我扭到一塊兒,我氣急,伸手就往她腦門上撓,撕扯中我也顧不得什麼禮數教養,手腳并用扯住她的頭發衣服。
混亂中,我見自己腦袋邊上突然出現一抹紅光,但紅光隻現了一瞬便失了蹤影,下一瞬我與丹株已被分開,皆騰于空中。
白澤站在我們中間,臉色冷得可怕。
這一趟我與她都沒撈着好處,兩人都被關了禁閉。
丹株被關着實活該,但我覺得自己很冤枉,事不由我而起,卻受了同樣的懲罰,我當下隻覺得物事人非,我這小書童如何也伴了白澤十多年,他那小冊子上字字皆是我的筆書,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奈何這小美人一現世,我就成了棄子,想到此處我心不由傷心起來,之後整整三天,我郁氣難抒,三天裡都沒什麼食欲,一日隻食一餐,總共不過吃了三頓飽食。
三日後,我灰頭土臉地走出房門,伍琛見我連連搖頭:“神君不過罰你三日不能出門,如何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努力給他扯出一個笑來,他卻抖了抖:“所以說為什麼不吃東西,看這笑的都沒什麼力氣。”
他忙裡忙外地給我張羅了一桌好菜,我心想還是伍琛這狸貓精對我好,險些把我感動哭了。
我吃着飯,伍琛一邊叨念着:“神君罰丹株還要重些,她當時差點動了法力,如今身上法力都給禁了。”
“你也不長進,這麼大人了還與人打架,找人打架也不看看對方是誰,你這小身闆打得過麼?不過你這脾氣也是神君慣的,有神君在你哪吃過什麼苦頭。”
我心裡憤憤不平,哪裡沒吃過苦頭,前些日子還差點給妖放了血活宰了呢。
“回頭去給神君認個錯,你小時候不是常這麼幹麼,抱個大腿讨個饒,神君可不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伍琛,我如今長大了,這種沒臉皮的事我早不幹了。”
他睨我一眼,意思好似“你還知道臉皮是何物?”
“如此算來再過幾日你也要十八了。”
我看他十分唏噓的樣子,看着外頭的院子發愣。
我想他是不是想起當年,有個小人兒挨着那位神君,雙手緊緊拽着他人的衣角,隻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和白嫩的小臉,那可愛招人歡喜的模樣來。
“伍琛,我長大了。”
伍琛回頭瞥了我一眼:“那也還是個小孩子。”
當日我一直沒有見着白澤,丹株也是,伍琛說白澤同東彌出門辦事,丹株還被關着,這讓我心裡稍舒坦了些。
下午,紀熠爬了白府的牆,被伍琛抓了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