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發着光,顯然不像個人的影子,像隻鹿,卻比鹿大上了好幾倍。
它走近我,卻又似乎因為要避開地上的血水而走得很慢。
我可以看見它雪白的毛發,修長的四肢,像羊一樣的臉,額上的兩隻尖角,還有那眼睛,安靜又深邃。
它立地筆直,脖子微微向上仰着,傲慢地踏着自己的蹄子。
真是個好看的畜生。
我閉一閉眼,再睜開時卻不見那畜生的影子,我身前卻立了個好看的青年。
那青年皺着眉頭,嫌棄地道出兩個字。
“真髒。”
我與白澤第一次相遇時,我滿身血污,他卻清冷高潔,雙方都不怎麼待見對方。
但他救了我的命,事實上白澤不止救了我一次,之後十八年裡,若不是有他,或許我早已進了哪個妖魔的肚子。
照理說,我該尊稱白澤一聲“恩人”,但白澤從來就不在乎這種虛名,這也是他作為神仙的高尚之處。
就像現在這樣,忽而從天而降,施疾飛而平四方火海,自己的白衣都不沾一點灰屑,高尚得簡直要讓人尖叫。
我異常欣喜,卻因為立在前頭的火鼠而不敢輕易動彈。
小術士也呆了半晌,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火鼠感知到異動,狂躁中回過頭,卻在一瞬間被白澤掐住了脖子。
“找死。”白澤的動作一氣呵成,語氣中明顯帶着不耐煩。
火鼠張着嘴,“啊啊”着發不出聲音,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聲音上判斷定然是十分驚恐的。
突然間火鼠渾身都燃起了火,連同扼住他的脖子的白澤的手也陷入火裡,白澤的反應很快,将火鼠向旁一甩,竟正好将他扔入無量潭裡。
火鼠一入無量潭,身上的火便即可熄滅,自身也失去了力道,終究是撲通了幾下,便被潭水死死壓在水中不能動彈。
我坐在地上,驚愕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動作,真想拍手叫好。
白澤并不管火鼠的死活,轉身朝我們走來。
小術士大概打架打傻了,白澤過來了也不知道收一下屏障,還保持着先前那個姿勢。白澤路過他時,不過伸手點了點那屏障,那屏障便就破了,害得小術士差點摔倒。
但白澤看也未看他,隻是踱着步子站在我面前,皺起了眉頭:“怎麼那麼髒?”
我看他捂着右手,道:“你不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