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衡舉起筷子,就着面前的那盤翠綠色豆子輕夾一顆,還沒放入口中,一道嚴肅的男聲喝止了她。
“你不能吃那個!”嚴明宸一聲喝道,姜若衡筷子夾住的豆子一哆嗦,滾落掉到了桌面。
“吃這豆子身子會有不适!”嚴明宸對着四隻望着自己不解的眼睛解釋道。
“素蠶豆我之前有吃過,身體并沒有異樣。”姜若衡說完怕他不信,直接夾起一顆豆子放進口中。
“姜小姐有吃過應該無事,這後院結了許多豆子,還想讓王爺嘗嘗鮮,是微臣的錯,忘了王爺不能吃這個。”
儲修齊一聽就知道,嚴明宸不能吃蠶豆,因而才會這麼緊張,怕姜若衡吃下也會有不适,不知不覺嚴明宸把姜若衡當做自己的一部分了。
“啊,你不能吃?你沒說過,我不知道,那日後我不吃了。”姜若衡趕緊放下筷子,這平日裡常見的菜也能讓人身體不适。
“你無事就好!”嚴明宸低下頭夾别的菜,剛剛是他沒有細思,現在他們在自己的身體裡,他吃蠶豆身子不适,姜若衡并不一定會。
吃過簡單的齋飯,儲修齊将這次有九成把握,讓他們能夠換回來,看着侃侃而談的儲修齊,姜若衡心生急烈的危機感。
“國師有把握那是最好不過,這次應當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吧。”嚴明宸聽罷沉思片刻才緩緩道。
“那是當然,不過微臣雖有九成勝算,卻仍有一成看天意,王爺和姜小姐願不願意嘗試?”儲修齊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敢拍胸脯保證,況且是這般離奇匪夷所思之事,不過有了上次的經驗,他看這對他們倆人的性命好像并不影響。
“願意!”嚴明宸想也不用想一口答應。
“嗯!”姜若衡心慌,面上不顯,附和着嚴明宸點了點頭。
“那就好,不過王爺,這冬雷過後隻怕會有雪災!”儲修齊無不憂愁,他也隻不過能提前預測,而沒有能力阻止,雪災對于百姓而言,是顆粒無收的莊稼後的饑荒,是破裘不能禦寒的冰凍,是君王安撫不及時的動蕩。
“雪災?可能預測範圍?”嚴明宸一說到與老百姓生息相關就如同切身之感,與儲修齊在房中商議起對策。
姜若衡滿懷心事,看他們都沒注意到自己,借着看書,将儲修齊的書架上的書幾乎都翻個遍才找到她想要的,趁着無人注意,偷偷将書籍藏到懷中。
回去的馬車上,嚴明宸心事重重,自然沒去注意到同樣心事重重的姜若衡。
有了儲修齊的雪災預測,嚴明宸往後幾日都是早出晚歸,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采集足夠的物資讓老百姓不至于在雪災中受凍受餓。
距離上次記載的雪災已經有二十多年,當年正好是他出生那一年,北方下了十幾日的暴雪,莊稼被大肆破壞,百姓辛勞了一年到頭來顆粒無收,餓死無數人,朝廷赈災銀又被貪官貪墨,一時民不聊生,而嚴明宸的父皇也因此不喜這個小兒子,認為他攜天災而來。
雪災對于幼時的嚴明宸影響重大,他幾乎每件事親力親為。
姜若衡幾乎每次換身體回來都是在回府的馬車上,身上疲倦不堪,也不知這個男人白日裡奔波多久,鞋底滿是泥濘,身上也是一掃一片塵土飛揚。
不過再累她都堅持沐浴,在空無一人的淨室中仔細打量陌生的身體。
嚴明宸也不疑有他,畢竟姑娘家都愛幹淨,他白日裡去田地裡查看百姓莊稼,又奔波探尋木炭和棉布儲存量,初冬的天走得一身汗,她一個姑娘家肯定受不了。
不過今日的姜若衡洗得未免太過久了,他都眯了眼睡了一會她還沒回來。嚴明宸怕她受不住自己身體的勞累,擔憂的起身,還沒到淨室門口就聽見裡面一聲壓抑低沉痛苦的聲音。
“姜若衡,你怎麼了?”嚴明宸着急要去開門,門卻是反鎖的,聽春也沒有在外面等候。
“你不要進來,我沒事!”裡面男人的聲音沙啞而又慌張。
等了小片刻門才由内而外打開,熱氣撲面而來,嚴明宸看着自己紅暈滿面的出來。
“剛剛不小心睡着了,嗆了一口水。”出來後姜若衡解釋道。
“是我不好,明日我提前回來,自己先來沐浴。”嚴明宸聽罷滿心愧疚,他忙起來總會忘記這個身體天一黑會變成姜若衡。
見嚴明宸不再追問,姜若衡扇了扇臉上熱意,悄悄松口氣,這才上了床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