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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月圓之夜。
長月來了,這次反倒不同,他把自己的本命精血喂給她,用靈力将她的靈根穩固好,然後割破了重光的心口,再把她的血液放出來,與自己的心頭血再次融合凝煉化為一顆赤丹。
放血結束,長月并沒有立即放開重光,而是依舊擁着她将傷口抹去。
重光感覺自己的血都快要被放幹了,隻覺倍感乏力昏沉。
長月撫着重光的臉頰說:“你會恨我嗎?”
重光無力道:“恨?倒也提不上,我們之間隻有交易,不是嗎?”
是啊,一場交易,僅此而已。
“今日是我們的最後一次,也算圓滿了。”
重光趴在長月的身上,如釋重負,“感謝天神菩薩,那可真好。”
她垂下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長月靜擁着重光,抱起她趟出了淨煉池,夜空上的皎月,靜靜地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黯然神傷。
身後的淨煉池,發出‘嘀—嗒—’之音,天地之間寂寥 ,此聲穿透心髒,直擊心靈深處,長月低頭看她,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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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夜空中的點點星芒似漂浮的花瓣漾在青雲裡,鵝黃色的月光穿透芳醪一夢的格子窗,暈開了床前散落素白的绡紗衣裙,瀉在曳起的紗帳,漣漪着一團迷離。
夜色太過深沉,淹沒不住少女的負痛呻/吟,為防止長月的破害,重光早已将這具身體罩上了一層甲胄,可她的傷觸及心靈,是恐懼也是噩夢,她不斷在奔跑、在逃離,從淨煉池到玉虛峰,她又跳進了淨煉池,用盡全力地劃水,她遊進了一片寬廣無際的大海中,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可是,茫茫一片天與海,無邊無際,她要遊去哪裡?究竟該往何處去?
一眨眼,長月出現了,将她拽入深海,一雙大手将她牢牢禁锢,他笑看着她,既不削又冷漠,就如昆侖山巅的冰雪中唯一矗立的花朵。
重光掙紮,想逃離他,二人之間不斷拉扯,他眼中放着光,從漆黑的海域中變成瑪瑙一樣的深紅,他笑得很詭異,“重光,我需要你的血......來,别怕!我不會讓你感到疼痛。”
重光毛骨悚然,轉身向着來時的路徑遊去,她哽咽,擦擦眼角的淚水,努力地劃水,逃離……
重光從夢中驚醒,枕畔有冰冷的濕意,視線裡猛地見到長月,他輕撫她的臉頰,“做噩夢了?”
重光輕輕轉過臉去,“夢到你算不算噩夢?”
他一把掐住了她尖翹的下巴, “我在你夢裡是什麼樣子?”
重光的聲音幽怨而含糊,“感受不祥,差評!”
她的眉眼如桃花盛放一樣的妩媚,長月呆呆的凝望她,一度失神,他真的有些害怕,一旦把她放歸三界,她立刻會消失在他眼前。
“你很會饒舌。”長月的冷峻驟然淡了許多,“放心,以後我會讓你日日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