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焦急道:“原來鳴不疑是修羅族派來的細作,他将我打昏,此刻早已盜走了神器,現下正前往羅呵城去了!”
長月面色黯然,晃神的功夫,隻見重光的元神瞬間被一道光拘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再醒來時,被架在如山巒一樣高大的生死輪上,那生死輪逆轉,頭上端的是猙獰可怖的無常大鬼。
重光恍惚醒來,不禁彎了彎唇角,此刻無盡的頹敗之感油然而生。
循着視線看下去,赫然立于丹陛上的高台,放置了绡彩珠璧的三色靈根,她凄然苦笑。
“神女,别來無恙。”那修羅王身形魁梧,紫裳玄衣,襟前繡了鎏金色羅刹鬼王的樣式。
他那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瞪着她,像是在看一件唾手可得的尤物,“你笑什麼?”
重光不卑不亢,“我在笑,得來全不費功夫,我那靈根,你是打算雙手奉還了?”
“若神女肯配合本大王,雙手奉還又有何不可?”
“配合你什麼?”
“取神女心頭之血,解封三族冤魂萬千血魔,喚醒我魔祖羅睺。”
修羅王說道此處,不禁大袖一展,仰天長笑,“本王等這一天到來,已經等了很久了,今日得見神女實乃暢快!”
她不語,隻微微一笑。
重光的眼眸搭在修羅王身後,驚鴻之下見一少年,那人臉上帶着一副鎏金假面,同樣襲了身修羅玄裳,一派行持潇然的樣子立在遠處。
她上觑生死之輪,全然了悟到,“小七師兄在幽關盜走生死輪的是你,我說的對嗎?鳴不疑!”
修羅王此刻非常得意自己的手筆,“羅夜澤我的兒,這一次你幹的實在漂亮,我兒功不可沒,功不可沒啊,父王以你為榮,嚯哈哈哈哈......”
羅夜澤在遠處答道:“都是父王的籌謀,兒子隻是依令行事,并無功勞可言。”
重光并不意外鳴不疑的身份,神情之中也是淡淡地。
少年噎了一下,他緩緩摘下面具,一雙黑瞳變得沉冷,“我為了能很順利的留在玉虛峰,是以用了鳴不疑那樣的假名,我本是修羅族三殿下,你名義上的未婚夫婿,羅夜澤。”
“于我而言,你是鳴不疑還是羅夜澤都無關緊要,我在意的隻是不想嫁給修羅族三殿下而已。”
修羅王習慣性的按了按自己的印堂,以此抑制快要竄到頭頂的火氣,跟着“啪”地一掌拍過去,刮在了她的臉上。
重光隻覺一道厲爪,淩冽地扇在自己的臉上,其力道既狠又快。
那疼痛是一瞬的,帶着獵獵地寒涼,鮮紅的血液,很快便順着臉頰一湧而下。
“父王!”羅夜澤立在修羅王身後斷喝一聲。
修羅王凝眉道:“我的兒,污蔑我族可是重罪,咱們還沒答應與神族解除婚約,如今神女仍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她如此牙尖嘴利,勢必壓你一頭,為父先幫你振夫綱!”
重光一口啐道:“少同本君啰嗦,要殺便殺!”
修羅王振了振衣袖,“兒啊,快将神女靈根放回她體内,開啟法陣,取神女心頭之血,放出龍、鳳、麒麟三族冤魂及萬千血魔,喚醒我魔祖羅睺,從此咱們就可以威震神族,統禦三界了!”
她在法陣上掙紮,“那萬千血魔并非善類,你若将妖邪放出必受反噬,你且打量好了自己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降伏它們!”
修羅王指尖一揚,他那金色手抓鈎,泛着一束刺眼的冷色,“本王本事大過天,起容你置喙?自古血魔為我族驅使,反噬一說此為妄言!神女莫要忘了,而今你的性命全在我兒羅夜澤的股掌之間,用不用本王再提醒你一句,你與我兒尚有一紙婚約,本王曾答應過他,尚且留你性命,待事成之後,你必要與我兒完婚。”
重光冷笑,“别做夢了,我甯死也不嫁他!”
修羅王挑一挑眉,語氣之中頗有威逼的意味,“我兒夜澤啊,神女說她不要嫁你,你要如何呢?”
羅夜澤不禁攥了攥拳頭,他的眼中是失輝的絕望,“如今你嫁與不嫁,都注定是我羅夜澤的妻!”
他頓了頓,繼續道:“都說我修羅族雖有福如神族,但德不配位,殃及全族。我修羅族亦同神族有大威德,且神力亦不在話下,但諸天常說我修羅并非善類!我族時常被你神族打壓,常年将美女供奉神界,而今将我族落得至無美女亦無美酒的地步,乃至于整座羅呵城凋敝失輝。繼當年大戰之後,便将這羅呵城消耗得亦不複往日繁盛,而今神族長盛不衰,常年萬代于我修羅族頂上遊行自在,好不歡愉!今我甯可取日月以耳珰,讨伐諸天換取我族自在,又有何不可?我為複辟修羅一族又有何過錯?”
羅夜澤一番數言,說得振聾發聩。
修羅王很是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兒,說的好!神女以後便是你的妻了,我要讓神族也嘗嘗,他們視若珍寶的美人,他們的無上神女,是如何供奉于我修羅一族的心酸滋味。”
他拍着羅夜澤的肩膀輕聲說:“不過,兒啊!為父很是擔心,你日後可莫要做那凡界之下怕婆娘的小相公呀,嚯哈哈哈哈哈哈。”
羅夜澤低下頭默了默,“迎娶神女為妻,唯我平生之夙願,兒臣多謝父王成全。”
“好了!”修羅王斂了笑容,朝那法壇響了三掌,“快給本大王啟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