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呵城上空,天雲滾滾,驚雷四起,雷霆電閃間自空中一道白光降入祭台。
從雲蒸霞蔚中現出一襲玄衣鶴氅,青絲如幕的上神,他的道袍激蕩鼓脹,手中提了一把天珏劍,在他身後是庚辰和司珩駕着祥雲,也一并降落雲頭。
而衆神将腳踏祥雲手拿刀槍劍戟,氣勢如虹的俯瞰修羅魔兵。
極目而望,振于三界的生死之輪,神工天偉之物,如今辟立眼前,猶如一座巨大的峰巒,以載地擎天之勢,威嚴赫赫矗立眼前。
那面部猙獰的無常鬼王,一雙巨手持握大輪,一張血盆大口,咬噬着金幀鐵輪。
内環之上生出六枝鋼牙,将重光綁在其上。
她的鮮血仍在汩汩流淌,順一道鐵軌,殷紅色的血水早已将生死之輪溢得盈滿。
長月見了,心頭針刺如芒,擡手禦起天珏劍,萬劍齊發地擲向生死輪,口中撚決,“給我翻壇!”
劍氣以恢弘之勢形成劍陣,一簇湧上祭壇。
修羅王騰在雲頭,玄色袍角曳起黑色的冥,将生死之輪罩在了一團光牆之下,抵禦住了數劍齊發的翻壇攻勢。
修羅王回手勾出天雷,以迅雷之勢擊向長月。
瞬間雷火随掌堕地,雷火沖天,長月飛身倒躍了幾尺,暴雷震電轟隆之聲響徹四野,竟是将地面砸出了許多焦灼的坑印。
修羅王的左右翼衛,紛紛舉着劍戟蜂擁而上。
庚辰提劍一橫,擋在長月身前,“快去救重光!”
長月身形一晃,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重光面前,他一襲玄色雲紗,頭戴白玉蓮花子午冠,手執天珏劍,甚是那般清隽逸宕。
重光的臉煞白如雪,嘴角逸出鮮血,頹然地仄起頭向他一笑,“長月,你來了。”
他手足無措的看着她那四肢百骸的身體上有着無數道傷口,鮮血浸染了她的煙色袍衫。
長月一汪深沉如黑曜的眼眸,已然微微透出血紅的殺色。
他對重光情重深海,眼看她受此折磨,心底如撕裂般絞割,他的鼻頭一陣酸澀,“重兒,我來了——”
他幫她止住血,砍斷縛在重光身上的六芽鐵索,“這六芽生花乃是共工怒觸不周山時,天柱折毀遺留下的六道殘物,如今被煉化成神工鐵索,若要将其打開須要費些周折。” 他凝練靈力,注入天珏劍中,奮力地砍斷了鐵索。
重光面目蒼白,因為失血過多已然無力禦行,“我的靈根已回到我的身體裡,隻是失血過多罷了,你先不要管我,快将神器收回,否則修羅王定會用我的血,強行解封神器,若将群魔放出,便就無力回天了。”
長月眼風一掃,盯向立于神器之上的修羅王,見他手執單戟獵雲槍,杵向天地玄黃塔。
天地萬物随之渾然一震,修羅王獰笑一聲,他周身黑煞之氣緩緩升騰,一股極強的魔煞之力正在引動神器。
虛空中幾番連聲脆響,天地玄黃塔驟然開啟,無數暗黑的煞氣傾巢而出。
衆人目瞪口呆,甚至是手足無措的看着,自上古之後,如此壯觀且規模浩瀚的血魔,如同萬千鬼蜂遮蔽在蒼穹之上。
電閃的雷鳴狂震霄淩,萬千血魔凝聚弑殺之力,似催城般直搗天地。
修羅王已被欲望遮蔽神志,隻見他的瞳仁赤紅,羅夜澤曉得自己的父王已被血魔所驅使。
羅夜澤迅速飛至修羅王身前,“父王!如今您強啟神器,非但魔祖羅睺喚不醒,血魔傾巢而出必會尋找合适寄身,父王你是首當其沖的呀!還請父王趕快收手!”
修羅王臉色陰寒,目光凜唳,兩隻大手,振袖一揮,将羅夜澤震出去幾尺之外。
長月淩空,自他身後擲出湛色的光,擊向修羅王,那道電芒如晴天霹靂,打在了修羅王的身上。
長月舉起天珏劍,攏出天網,将雲空上的萬千血魔困住。
四野寬平廣遠,吹來陣陣狂風,一人一劍以擎天之力,抵住血魔的傾覆攻勢。
他的衣袖缦卷朔起,衆血魔被困在天網中,聚成團團黑氣不斷地沖擊法陣,嘶吼之聲滾滾震天,使天地渾然變色。
天上滿是弑殺之氣,這股無形的力量實屬威力巨大。
長月使出必生修為與之抗衡,兩相裡強大的氣澤互相抵抗,當即使他噴出一口鮮血。
正待此時,重光一眼瞥見,修羅王執搶,從長月身後襲擊而來。
重光身形一縱,擋在長月面前,鐵槍瞬間插入她的肩胛上。
長月急火攻心,“你敢傷她,我要你命!”
他斷然引天地充沛之雷火,劈出一道沖天絕倫的劍氣。
天珏劍與雷電的光矢合為一體,發出滋滋作響的電擊之聲,擦出一大串火星。
淩空的巨劍劈向修羅王,轟一聲,他便化作一陣煙霧,消散身亡。
還未及喘息,不知從哪裡來冒出一個黑影,那家夥快如脫兔地執劍刺來。
長月躲避不急,眼見那劍鋒快要刺進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