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拳頭停在了黃毛眼睛前幾公分的位置。
謝炀沒有砸下去,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往自己面前拖近了。
一字一句,幾乎有些惡狠狠地威脅道:“我讓你道歉。”
食堂的人漸漸被他們這邊吸引,都在探頭探腦的看,他卻絲毫不退讓。
旁邊的人想上來拉架,可是看見謝炀的眼神又有些退卻。
黃毛還不說話。
謝炀嘴角勾了勾,他這下是真想打人了。
定定地看着眼前一頭黃毛的男生,直吓得人本來想說出口的挑釁話語變成了,“我、我、他……
我。”
那人伸手想掰開謝炀的手,卻發現他的拳頭紋絲不動。
隻見那人的眼神狠厲,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看他似乎還想再加重力道,黃毛覺得自己突然有些腿軟。
“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他不情不願的屈服。
“我都道歉了,你快放開呀。”
謝炀不為所動,“你該給誰道歉?”
他隻好偏過頭沖着夏瑜說,“對不起……”
正說到一半,餘光突然瞥見不知何時有人通知了保衛處,學校工作人員正往這邊走着,立馬變了張
臉。
“這位同學,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突然打人?”他說的義正言辭,同時試圖将自己的手和衣領解救出來。
見依舊失敗,隻好繼續裝模作樣。
“我隻不過路過看到這位同學不方便,過來關心一下而已,你竟然毆打同學。”
黃毛看到老師快走到謝炀背後,他裝得更是起勁了,有恃無恐地說道:“這件事我一定要報告給老
師,不!報告給學校!你這樣的同學簡直太暴力了,危害學校安全。”
他人長得不怎麼樣,演戲倒是不錯,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謝炀沒注意到身後突然出現的老師。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正要問他抽什麼風,突然看到對面端着盤子當了半天柱子的潘達沖他使了個眼
色。
他心領神會,一下放手。
“說什麼呢,我隻不過是幫你整理整理衣服而已,你怎麼能這樣誤會我呢?同學。”他兩手攤開,表示沒碰到對方。
果然下一秒,身後響起斥責聲。
“幹啥呢你兩?”
謝炀和潘達對了個眼神,對方果然一臉驕傲,悄悄地給他做口型,“看吧,我多靠譜。”
保衛科的老師姗姗來遲,看着已經分開的兩人問道,“有同學舉報食堂有人打架,是你兩不?”
老師帶着一口濃濃的東北口音,大概四十歲上下,已經初見秃頂和啤酒肚的趨勢,不滿的瞪着謝炀
和他對面那幾個穿的烏七八糟的人。
這下兩人倒是異口同聲,“不是。”
“不是?”老師明顯不信,“那你兩說說,你兩剛剛幹啥呢?”
“總不能是交流感情吧。”
黃毛正要搶着開口,老師又道,“别急,一個一個說,我倒要看看這大中午的,不趕緊吃完飯回去
睡午覺,跑這鬧什麼呢。”
黃毛慷慨激昂的好一番颠倒是非,謝炀隻慢悠悠的說了三個字,“他嘴賤。” 便不再開口。
一片沉默,黃毛和老師顯然都沒有想到他這個回答。
夏瑜坐在一旁,聽見謝炀這話,皺了皺眉。
潘達基本看了全程,正要以圍觀群衆的身份替謝炀辯解幾句,一直沉默的夏瑜終于開口。
“謝炀,你過來一下。”
聽見夏瑜叫他,謝炀走到他身邊,夏瑜伸手扶着他站了起來。
那東北老師一頭霧水,不明白這事跟他又扯上什麼關系了。
“老師,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來跟您解釋,”夏瑜看起來一點兒不着急。
“謝炀跟我是朋友,至于旁邊那位同學,我不認識他。但他有一句話說的沒錯,”說到這,夏瑜頓了頓。
“正如這位同學所言,我的确是個瞎子。”謝炀扶着他的手一緊,正要阻止,夏瑜安撫的拍了拍他
的手。
東北老師眉頭皺起來,神色凝重了些。
謝炀也眼神不善的盯了黃毛一眼,黃毛看見他的表情又有點瑟縮,但想着老師在旁邊,腰杆又停止了。
反正他們剛剛過來的時候又沒人注意,誰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沒有證據,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最好鬧大,讓學校給這小子一個處分,長得人高馬大的,他打不過就玩點心機怎麼了?
還敢瞪他,一會有他好看。
黃毛還在心裡期盼學校能給謝炀一個打架鬥毆的處分。
這邊夏瑜繼續說道:“剛剛我坐在這裡等待同伴,或許是一個瞎子看起來太過新奇,這位同學在我身邊頻頻說一些侮辱性的言語。”
“後來被我朋友看見,要他道歉,這位和我素不相識的同學,不僅沒有一絲歉意,反而繼續大放厥詞。”
夏瑜慢條斯理的講着剛剛的過程,黃毛那些侮辱人的話語,從被傷害者本人嘴裡說出來更顯得惡
劣。
東北老師臉上的皺紋都被那越來越嚴肅的的表情多擠了幾條出來。
謝炀在一邊也是,臉上越來越陰雲密布,他倒是還聽漏了。
聽到一半,黃毛大驚失色,趕緊辯解。
“你亂講,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你這個朋友先動的手,我根本沒有罵你,後來還不是他要打人,我氣不過才說了幾句。”
周圍聚集的人群竊竊私語,賣飯的阿姨都從窗口探着脖子往外看熱鬧。
黃毛之前說話聲音的确很小,那會也沒人注意這邊,謝炀手裡沒有證據的話,确實很難說誰對誰錯。
甚至可以說,要不是謝炀後來動手,可能都沒人注意這邊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