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有一種下一秒就割袍斷義的決絕之感，夏瑜心裡猶疑，“我……”

“算了，你不用說了。”謝炀松手就要走，眼裡的失望不言而喻。

他不想再問了，既然對方不願意說，那逼問出來的答案也不一定是真的。

即使是真的，他也不想聽了……

夏瑜看他表情，知道謝炀這一走，兩人怕是從此就連陌生人還不如了。

他一把攥住謝炀的手腕，“别走。”夏瑜力氣自然不如謝炀，眼看着人已經走到了門外。

空曠的樓道裡，夏瑜追出去，看着謝炀的背影低聲哀求道，“别走……謝炀。”

前方穿着一身黑的青年腳步頓住，他聽出來了身後的人語氣裡的懇求，這段日子相處的點點滴滴湧入腦海，謝炀終究沒能狠下心再邁出一步。

但他也不願意回頭，做那個先低頭的人。他就那樣直愣愣的僵在原地，直到背後撲上來一個溫暖的擁抱。

身後的腳步聲飛快，一個同樣高大的男生從身後撲了上來，環住了他的腰，然後立馬放開。

謝炀猛地回過身去，看見夏瑜往後退了幾步，站在原地不動了。

他的眼神裡好像蘊含着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看得人心驚膽戰。

夏瑜穩了穩思緒，聲音喑啞道快聽不清，“我告訴你，我也想告訴你原因謝炀！”

他的聲音向來是清脆幹淨的，此刻卻像是被砂輪磨過又生了鏽一樣幹澀，“我怕你聽了會覺得我很，很奇怪，會讨厭我……”

“怎麼可能！”謝炀說的毫不猶豫。

“那要是……我說我不敢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我怕你知道我眼睛好了就會離開呢？”夏瑜看着他，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

總要讓他知道的吧，他也瞞不了一輩子。

“為什麼？”謝炀喃喃道，“我們是朋友啊，我怎麼會因為你眼睛恢複了就離開呢……”

夏瑜自嘲的笑笑，“我想做的，不隻是朋友啊。”他一步步向前走，直到站定在謝炀面前，兩人的距離幾乎是鞋尖貼這彼此。

沒有人退後，兩人靜靜地注視着彼此，夏瑜首先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他繼續說道：“我的眼睛剛剛恢複沒多久，你記得那天我突然說要出去走走嗎？就是那天……”

“遇見你父親那天？”謝炀有印象，那天夏瑜難得的說想出門走走，他當然不會拒絕，回來的路上還碰見了夏瑜的父親。

他還記得，聽出來他父親的聲音後，夏瑜的臉色一下就變得不好了，好像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那天我突然發現自己能看見一點光線了，第一個想告訴的就是你，可是我不敢，瞎了這麼長時間，連我自己其實也不相信自己還真的能恢複，我怕是空歡喜一場。”

“當時就想着，等再恢複一點，至少能看清東西了再告訴你們。可誰知道，反而越來越不敢告訴你我正在恢複的事情了。”

謝炀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眼前的青年依舊是那頭溫暖的栗色短發，自來卷的蓬松弧度讓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格外溫和而沒有攻擊力。

“那天我問你為什麼要幫我，你說因為我需要，那我就想，萬一以後我不需要了呢？那我們還能像現在這麼好嗎？”

“能！”“當然不能！”兩人同時答道。

夏瑜看着謝炀，眼神裡滿是熾熱與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不重要了，不管能不能，我今天都要告訴你，我不告訴你是因為……唔”

謝炀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要說了！”他好像預料到了會發生什麼，緊緊捂着夏瑜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夏瑜卻看着他，棕色的瞳仁在燈光下被照的淡到有些透光，他一根根掰開謝炀的手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人。

“我要說，謝炀，你早看出來了吧……”夏瑜說話時手上動作也一刻沒停，他拉起謝炀剛剛被掰開的右手，把那手緩緩貼在自己的臉上。

“對……我喜歡你！”

這句話就像一顆炸彈，砰的一下把兩人最後的理智都炸毀了。

謝炀的眼裡有些微微的訝異，如夏瑜所說，他的确對他的心思有所察覺，但他沒想到，夏瑜這樣的性子竟然會主動說出來，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兩人相處時，夏瑜冷靜到讓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猜錯了，即使偶爾會有些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也沒有多想。

或者說，他逼着自己不要多想。

但夏瑜剛剛的表現卻又明擺着告訴他，他想的一點兒沒錯。

兩人彼此對視着，靜靜地，就這樣看着對方的臉，誰也沒再說話。

慢慢的，不知道是誰先主動，兩人之間本來就已經很近的距離縮得越來越小。

從腳尖貼着腳尖，到逐漸交握的手，再到越來越近的肩膀，幾乎接近一個擁抱的距離了，鼻尖碰到了鼻尖……

一開始是嘴唇輕輕貼着，不知道誰的更冰涼，誰的更火熱，隻管彼此感受着不知道是誰的溫度。

夏瑜的手輕輕環上了謝炀的肩膀，兩人身高相近，謝炀親起來毫不費力，一開始是夏瑜主動貼上的唇瓣，但片刻過後就被謝炀反客為主。

抵着他的身體往後帶，直到找到了牆壁做支撐點，這才放肆的回應着彼此。

呼吸聲在空曠的樓道裡越來越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