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梨默了片刻,“夫人緣何會這般想?”
蘇意歡直說了,“我最近去尋他,總見不着他蹤影。”
“公爺近來,有要務纏身,過段時間便會空閑下來了。”
“要務?”蘇意歡有疑惑,“什麼要務,竟然忙的每日清晨便要出門,待到人定都不回來?”
喬梨搖頭,“公爺的事,我不便過問。”
想到一貫跟在蕭楚卿身邊做事的是方勵。
喬梨和另一位總是不太愛說話,也不總在人前出現的死士子黛,确實不總是在書房伺候,喬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甚至那位子黛……
她總是來去匆匆,像一陣風似的,蘇意歡至今沒機會瞧清楚她的面容,隻知道她是一位與喬梨身形相似的女子。
蘇意歡扯起唇角,同喬梨笑笑,“我知曉的。”
問了這麼一遭,雖然沒得到确切的答案,蘇意歡卻也并沒有氣餒,先前的那些急迫焦急,和吃了閉門羹的難過反而通通消失,轉變為對蕭楚卿愈發強烈的探尋。
恨不得立即追到他跟前,揪着他問,他是真的忙公務忙得不可開交,還是躲着她生氣去了。
蘇意歡暗自下定了決心。
她今晚就要守株待兔,非抓住蕭楚卿問個清楚,問個徹底不可。
*
蘇意歡找到陸少安,将她從壇子裡鏟出的東西擺到桌上。
陸少安對着那坨東西分析了半天,也隻說出一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問題,
“這酒沒釀好吧。”
蘇意歡笑笑,“我自是知道沒釀好的,公子能否指點一二。”
陸少安手指點了點,“這一盒東西,若是再繼續釀下去,怕也是好不了的。”
蘇意歡突然覺得這一程跑得有些不值了,“這我也知道,公子你就沒什麼旁的要同我說了?”
陸少安垂下眼,慢條斯理提起茶壺,給蘇意歡滿上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放于嘴邊抿了一口,潤了潤唇,才道:“其實我不會釀酒,隻會喝酒,旁的建議什麼……恕在下無能。”
蘇意歡神色微變,方才拿起要喝的茶盞往桌上一放,力度稍大了些,幾滴茶水濺了出來。
“那你先前同我打包票,說隻要我遇着問題了,就都能來找你,你一定能解決?”
“沒錯。”陸少安笑着回答。
“那你現如今又說你不會釀酒,還這般,這般理直氣壯……”
陸少安稍稍側了側頭,嘴角翹了起來。
蘇意歡怔愣着,看着陸少安那張小白臉,打量了很久,才終于品出上頭寫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眼角餘光時不時往她這瞥過來,仿佛在看什麼跳梁小醜手舞足蹈,在逗人取樂的戲碼。
蘇意歡氣得蹭地一下站了起來,
“陸少安!你,你是在耍我玩嗎?”
“先前嘴裡還一堆好言好語,叫我覺着你雖然看上去深不可測,内裡卻定是有一根正人君子的根骨支撐着皮囊脊柱的。這才叫我願意相信你,将你的訴求記在心裡,下定決心往後若有我能幫的上的,一定不辭辛苦。如今也願意一遇着問題,便來找你讨教,結果……呵!我大老遠折騰跑來,你卻叫我撲了個空?”
“夫人這是生氣了?”陸少安面上半點歉意都無,也沒就蘇意歡與他探讨的問題回答,轉而将方才蘇意歡放下的茶盞遞了過去。
蘇意歡扭皺着眉,對他這突兀沒厘頭的動作感到詫異,連罵人時怒氣都稍稍收斂了些,好奇地問,“做什麼?”
陸少安笑笑不語。
他這溫吞無視她情緒的模樣,沒來由地又叫蘇意歡心煩,她弄不明白,幹脆也不想明白他作的什麼妖,直接将他的手拍開,
“我不喝,我現下哪有心情喝!”
“若是夫人不想喝也罷,這茶盞,我是給夫人摔的。”
“啊?”
陸少安起身,将茶盞用力往蘇意歡手裡塞。
蘇意歡卻全然不曉得陸少安這是在做什麼了,扭着眉瞪着他,手卻空松着不使勁,所以手指隻是在陸少安的推搡下虛虛碰着茶盞,并未拿緊。
她以為自己這不情願接的動作挺明顯的,憑誰都該識趣地不再勉強,自個将茶盞收回。
誰知陸少安如今卻是個眼瞎心盲的貨,下一刻就松開了捏着茶盞的手。
——“咣!”
茶盞摔在地上,即刻碎成了幾片。
蘇意歡低頭,下意識退開幾步避讓飛濺起來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