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是在陌生的房間，明甯沉默的看着一個穿着華貴的青年，他正舉止優雅的喝着茶看着醫者為明甯療傷。

明甯又閉上了眼睛，無所謂，反正在哪都一樣。

“我要你當我的藥人，我聽你的将軍說你特别抗打，是嗎？”

明甯不說話，青年的眸子裡閃着病态的光芒，我能聞到你的味道，堅韌的味道，你肯定能在我手上活過這個寒冬，青年親昵的用手蹭着明甯臉上的傷疤，“多美啊，你知道嗎，其他人都太弱了，我相信你可以。”

于是明甯在二十歲這一年，成為了四皇子的藥人，被關在漆黑的房間裡，日日夜夜忍受着剜骨般的劇痛，像是把渾身血肉榨幹，再抽筋碎骨。

但明甯還是活下來了，活到了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原來他是身負天命之人，巫者算出了他的所在。

天道無故震怒，天災四起，所以要讓他來祭天，以慰天安。

哦，怪不得他難得死，原來是還沒到他死的時候。但是怎麼會有天道呢，這世間，人吃人，哪來的道理？

巫者和皇帝看着被捆在地上的他，命令他為了天下奉獻自己，說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

明甯輕聲問，讓他們死也可以嗎？皇帝高高在上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但是明甯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是:你算個什麼東西。

明甯同意了，或者說不得不同意，在祭天前，他吃到了此生唯一一次飽腹的飯。

他吃的很慢，很認真，好像要記住這份飯的味道，但是周圍的人都在不耐煩的催促。

明甯歎了口氣，孤身走上了祭台。

在火光中，明甯的眼神飄過高台上的衆人，有大笑着飲酒的皇帝，有癡迷看着他的四皇子，有面露不忍的将軍，還有冷漠的衆生。

在意識消逝的最後一刻，明甯閉上了眼，前塵舊夢奔湧而來。

原來，我即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