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嘴裡念叨着怎麼會,我不好看。
他卻不以為意“你看啊,你長得這麼高,186耶,還瘦,眼睛也很漂亮,雖然不算特别特别帥氣的那一挂,但是氣質很好啊,有個詞叫什麼來着?對,高冷男神,你怎麼會自卑呢?每個人審美都不一樣啊,為什麼要把自己局限在别人的目光裡。”
他捧起我的臉,我隻能愣愣的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我相信了他的說辭,因為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那亮光像是灼灼的烈火,我在這片耀眼白光中無處遁形,幾乎要把苟活于黑暗中的我燒成灰燼。
35歲
他還是考上了我上的那所大學,在他興奮聲中,我仿佛聽到了命運之鐘的轟鳴。
我很擔心,我害怕他遇到那個人,又好像不隻是害怕這些,在我的心裡,我們是一體的,我們隻能依賴對方。可是在他的心裡呢?
這種焦慮在他告訴我他遇到了那個人時達到了頂峰,我幾乎是尖出聲“不,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他好像被我吓到了,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平靜。“我沒有要和他在一起。哥哥”他擡眸望向我,眼裡是我讀不懂的黝黑。“如果你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那你同意我和誰在一起呢?”
和誰在一起?為什麼要和别人在一起,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不會離開你,隻有我會無條件愛你。
我已經死過一次,不能再死一次。
在一起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他笑着摩挲着在鏡中越來越相似的兩張臉,說這是夫妻相,老天爺都要我們在一起。
我也笑了,是啊,老天爺都要我們在一起。
在他二十五歲,我們的生日,我的忌日的那一天,我們結婚了。
沒有賓客,沒有證婚人,沒有婚宴,隻有一對眷侶,他們在天地的見證下相擁,兩張完全一樣的臉貼合在一起,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受視角
在我六歲那年,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他看向我的時候,眼裡的痛苦幾乎要溢出來,沉悶的讓我無法呼吸。我在他身上隻感受到了親近,這很奇怪,但我相信我的直覺。
他好像知道一些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也對,别人都看不到的存在,又怎麼會正常。可是我太需要一個能夠依賴的存在了,沒有他之前,我甚至能幻想一個朋友和我一起玩,雖然隻是自欺欺人。
我沒有他說的那麼好,他才是那個很好很好的人。
我做了一場夢,夢裡是另一個我,他那些下意識避開的眼神裡裝着的,原來,是這樣苦的一生。
我開始試探他,我成功了,我擁有了一個永遠不會抛棄我的愛人。其實我和他一樣,我偷偷去做過檢查,醫生告訴我最好住院,我拒絕了。
我的戀人不正常,我也不正常,談出來的戀愛卻很正常,我不願意改變現狀。
新婚夜,我用輕松的語氣告訴了他全部,他沒有太多驚訝的情緒,隻是親了親我的唇角說辛苦了。
眼睛驟然一酸,我後知後覺感到了一絲委屈與輕松,那些痛苦的回憶好像在這一刻徹底遠離了我,我自由了。
周遭的一切在快速退散,我在最後一刻拉住了他的手,望着他赤紅欲裂的雙目“好好活下去。”
奈何橋旁,我笑着問孟婆湯裡能不能加點糖,我怕苦。孟婆敲了我一下,催促我快點喝。
我聳聳肩,又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沒有得到回應,我一口悶下孟婆湯,咂咂舌,真苦啊,苦的我眼淚都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