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岫瑾對着鏡頭勾起一抹慵懶的笑,修長的手指緩緩解開黑色絲質襯衫的第三顆紐扣。
電腦屏幕上的彈幕立刻炸開了鍋,密密麻麻的文字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
"哥哥今天好欲啊!"
"這鎖骨我能舔一年!"
"瑾寶看看我!媽媽愛你!"
沈岫瑾微微眯起眼睛,舌尖輕舔過下唇,這個動作又引來一陣彈幕狂歡。
他的手指繼續向下,在第四顆紐扣處徘徊,飽滿的胸肌若隐若現。
直播間人數已經突破五萬,禮物特效不斷在屏幕上炸開。
"謝謝想睡瑾哥哥的火箭"他壓低聲音,帶着若有若無的氣音,"不過,想睡我可沒那麼容易哦。"
兩小時的直播結束後,沈岫瑾臉上的媚态瞬間消失。他機械地關閉設備,揉了揉因保持笑容而僵硬的臉頰。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隻剩下電腦風扇的嗡嗡聲。
他站起身,走到牆邊的照片牆前。那裡貼滿了各種便簽和工作日程,中心位置是一張有些褪色的照片。
年輕的沈岫瑾摟着一個笑容明媚的女子,兩人都帶着無憂無慮的笑。
沈岫瑾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中女子的臉,眼神柔和下來。
"姐,今天小寶在幼兒園又得了一朵小紅花。"他低聲說,"老師說他是班上最聰明的孩子,就是有點内向。"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這短暫的甯靜。屏幕上顯示李老師的來電讓沈岫瑾瞬間繃緊了神經。
"喂,李老師?"
"沈先生,抱歉打擾您。小澤今天又不肯吃午飯,我們怎麼哄都沒用。"
沈岫瑾看了眼時間,五點四十。"我馬上過來。"
二十分鐘後,沈岫瑾推開幼兒園小班教室的門。
角落裡,一個瘦小的男孩背對着門口坐着,面前的餐盤絲毫未動。
"小寶。"沈岫瑾輕聲喚道。
小男孩猛地轉頭,黑溜溜的大眼睛裡瞬間盈滿淚水,卻倔強地不讓它們掉下來。
他跳下椅子,一頭紮進沈岫瑾懷裡,小拳頭緊緊攥住他的衣角。
沈岫瑾熟練地蹲下身,與孩子平視:"今天食堂做西藍花了?"
沈沂澤點點頭,小嘴抿成一條線。
沈岫瑾從身後拿出一個保溫盒,"猜猜舅舅帶了什麼?"
保溫盒裡整齊排列着幾個小豬造型的飯團。沈沂澤的眼睛亮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
"先跟李老師說再見,我們回家再吃,好嗎?"
回程的公交車上,沈沂澤靠在沈岫瑾懷裡,小口咬着飯團。
沈岫瑾望着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思緒飄遠。
三年前姐姐意外離世,留下這個當時才兩歲的外甥和一堆債務。
曾經的高材生,如今成了靠賣弄色相為生的網絡主播。
"舅舅。"沈沂澤軟糯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明天可以不做小豬,做小兔子嗎?"
沈岫瑾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發:"當然可以。"
他們的家是一間不到五十平的老舊公寓,卻被沈岫瑾收拾得井井有條。
沈沂澤一進門就奔向他的小書桌,開始塗塗畫畫。
沈岫瑾則系上圍裙,一邊準備晚餐一邊拿着手機處理工作郵件。
"徐總,關于下周的直播主題,我認為我們可以嘗試一些更有藝術感的......不,我不接受全luo出境......是的,我明白流量重要,但我有我的底線......"
挂斷電話,沈岫瑾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轉身時,他發現沈沂澤正站在廚房門口,歪着頭看他。
"舅舅工作很辛苦嗎?"
沈岫瑾蹲下身,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腦袋"是有點累,但是可以接受。"
"那我長大了要賺很多錢,舅舅就不用工作了!"沈沂澤認真地說,伸出小拇指,"拉鈎!"
沈岫瑾的喉嚨突然發緊。他勾住那隻小小的手指,笑着嗯了一聲。
沈岫瑾調整了一下環形燈的角度,确保光線能完美勾勒出他的下颌線。電腦屏幕上,直播間的人數正在飛速上漲,轉眼就突破了八萬。他勾起嘴角,對着攝像頭眨了眨眼。
"猜猜衣服裡面是什麼?"他故意放慢語速,眸光潋滟,手指輕輕撥弄着鎖骨處的銀質鍊條。
“怎麼和以前差别這麼大。”
沈岫瑾看着這條消息挑挑眉,是不認識的賬号,眼波流轉,嘴角透着一股魅意“是啊,生活太苦了,主播下海了,歡迎支持。”
這個賬号還挺大方,刷了很多禮物,銀質胸鍊襯得沈岫瑾熠熠生輝。
剛結束直播,額頭上的薄汗還沒擦幹,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屏幕上李老師三個字讓他的胃部一陣緊縮。
"沈先生,您能盡快來一趟嗎?小澤和别的小朋友發生了一些……沖突。"李老師的聲音壓得很低,背景音裡隐約能聽到孩子的哭聲。
沈岫瑾的手指捏緊了手機:"他受傷了嗎?"
"沒有,但是……"李老師猶豫了一下,"情況有點複雜。"
二十分鐘後,沈岫瑾氣喘籲籲地推開幼兒園辦公室的門。沈沂澤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小椅子上,小臉繃得緊緊的,左邊臉頰有一道明顯的紅痕。
對面是一對衣着光鮮的夫婦,他們身旁站着個胖乎乎的男孩,正得意地晃着腦袋。
"怎麼回事?"沈岫瑾快步走到沈沂澤身邊蹲下,檢查他臉上的傷。
"你家孩子先動手打人的!"對面的女人尖聲說,手指幾乎戳到沈岫瑾鼻尖,"看看把我家寶寶打成什麼樣了!"
沈岫瑾這才注意到那個胖男孩額頭上有一小塊幾乎看不出來的紅印。他轉向沈沂澤:"小寶,告訴舅舅發生了什麼。"
沈沂澤的黑眼睛裡蓄滿淚水,他張開嘴,隻發出小小的抽氣聲。
"他不敢說!"胖男孩大聲嚷嚷,"他說他沒媽媽,我說他騙人,每個人都有媽媽,他就打我!"
沈岫瑾的胸口像被重錘擊中。他看向李老師求證,對方無奈地點點頭。
"就這樣?"沈岫瑾的聲音異常平靜。
"什麼叫就這樣?"男人上前一步,"你家孩子有暴力傾向,必須道歉!還有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
沈岫瑾站起身,比對方高了半個頭。他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讓你兒子先為嘲笑我們家孩子沒有媽媽道歉。"
辦公室裡的空氣凝固了。胖男孩躲到母親身後,女人則像隻護崽的母雞一樣張開手臂:"你什麼态度!果然沒教養!難怪孩子也這樣!"
沈岫瑾感到一股熱氣直沖頭頂。三年來積壓的疲憊、憤怒和無助在這一刻找到了出口。他向前一步,聲音低沉得可怕:"再說一遍?"
"沈先生!"李老師急忙插到中間,"大家都冷靜一點。孩子們還小,打鬧也很正常"
"正常?"沈岫瑾冷笑,"我家孩子臉上的巴掌印是成年人打的吧?"
女人的表情一僵。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
最後是園長出面調解,雙方各退一步。離開時,沈岫瑾蹲下來平視那個胖男孩:"記住,不是每個人都有媽媽。"
回程的路上,沈沂澤異常安靜。沈岫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緊緊握着他小小的手。
下車後,沈岫瑾習慣性地想抱起他,卻被躲開了。沈沂澤自己邁着小短腿,倔強地走在前面。
到家門口時,沈岫瑾剛掏出鑰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帶着哭腔的"舅舅"。他轉身的瞬間,一個小小的身體猛地撲進他懷裡。
沈沂澤的手臂死死摟住他的脖子,整張小臉埋在他肩膀上,滾燙的淚水迅速浸透了他的T恤。
"好孩子,沒事了。"沈岫瑾輕拍着他的背,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那天晚上,沈岫瑾做了沈沂澤最愛吃的蛋包飯,還用番茄醬畫了個笑臉。
沈沂澤的情緒似乎好了些,但睡前故事講到一半時,他突然問:"舅舅,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沈岫瑾的手指僵在書頁上。這個問題他設想過無數次,卻始終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最終,他合上書,輕聲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她很愛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愛你。"
沈沂澤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後點點頭,好像接受了這個模糊的答案。但沈岫瑾知道,這隻是開始。
深夜,沈岫瑾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直播平台負責人徐總發來的最後通牒:"瑾,觀衆想看更刺激的。下周開始必須增加luo露度,否則分成減半。"
沈岫瑾的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打不出回複。半年前剛開始做這行時,他給自己劃了明确的底線:不露臉,不露關鍵部位。但随着債務壓力和沈沂澤日益增加的開銷,這條底線正在一點點後退。
"該死。"他抓了抓頭發,關掉郵件,點開自己的直播錄像。屏幕上的男人性感而自信,與此刻疲憊不堪的他判若兩人。
第二天送沈沂澤去幼兒園時,沈岫瑾特意早到了十分鐘。他蹲下來整理蘇樂安的衣領,輕聲說:"如果有人再說你沒有媽媽,你就告訴他們,你有舅舅。舅舅會給你做小豬飯團,陪你畫畫,給你講故事。好嗎?"
沈沂澤的眼睛亮了起來,用力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沈岫瑾開始嘗試調整直播風格。他買來幾塊質感高級的布料,設計了幾場"藝術與身體"主題的直播。
鏡頭前,他半裹在絲綢中,光影交錯間若隐若現,配合古典音樂翩翩起舞。出乎意料的是,這種含蓄的性感反而吸引了更多高端客戶,打賞金額不降反升。
"瑾,你真是個天才!"徐總在電話裡笑得合不攏嘴。
沈岫瑾敷衍地應付着,眼睛卻盯着時鐘,再過二十分鐘就要去接沈沂澤了。
挂斷電話,他發現有一條林澤西發來的消息:"周末有空嗎?我帶小澤去動物園。"
林澤西是沈岫瑾大學同學,也是為數不多知道他雙重生活的人。在姐姐剛去世、沈岫瑾最狼狽的那段日子,是林澤西幫他找到了這間公寓,還經常來幫忙照顧沈沂澤。
"謝了,但這周末我想帶他去趟遊樂園。"沈岫瑾回複道,"他最近問起媽媽了。"
發完這條消息,沈岫瑾感到一陣無力。他打開姐姐的社交媒體主頁,最後一條動态停留在三年前:"今天小澤會叫媽媽了!"配圖是姐姐抱着沈沂澤,兩人笑得那麼幸福。
那天半夜,沈岫瑾被一陣輕微的啜泣聲驚醒。睜開眼,發現沈沂澤抱着小枕頭站在他床邊,臉上挂着淚痕。
"做噩夢了?"沈岫瑾輕聲問。
沈沂澤點點頭,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沈岫瑾歎了口氣,掀開被子一角:"上來吧,就今晚。"
小家夥立刻爬上來,像隻小考拉一樣緊緊抱住沈岫瑾的手臂。
沈岫瑾僵硬了片刻,最終小心翼翼地環住那小小的身體。沈沂澤身上有兒童沐浴露的奶香味,呼吸很快變得均勻。
沈岫瑾卻睡不着了。他望着天花闆,想起今天接到的另一個電話,姐姐生前工作的醫院打來,說整理遺物時發現一些私人物品,問他什麼時候方便去取。
"姐,我該怎麼辦?"他在黑暗中無聲地問,"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他?"
窗外,一輪明月靜靜挂在夜空,如同沉默的見證者。
六年後的初秋,沈岫瑾站在小學門口,目光掃過湧出校門的學生。十一歲的沈沂澤總是最後一個出來。
果然,當大部分學生和家長都離開後,那個瘦高的身影才慢悠悠地出現在教學樓門口。
沈沂澤比同齡人高半個頭,穿着整潔的校服,背挺得筆直,像棵倔強的小白楊。看到沈岫瑾,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加快腳步走來。
"今天怎麼樣?"沈岫瑾伸手想接過他的書包。
"還行。"沈沂澤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簡短,他微微避開了沈岫瑾拿他書包的動作,自然地牽上他的手。
自從進入五年級,他的話越來越少,隻有在沈岫瑾面前才會多說幾句。
"老師發消息說你的作文拿了區裡一等獎?"
沈沂澤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題目是《我最重要的人》。"
沈岫瑾心頭一暖,揉了揉他的頭發:"寫的是你媽媽?"
"不是。"沈沂澤擡頭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清澈見底,"寫的是你。"
沈岫瑾的手僵在半空,有些不贊同,但又想起姐姐是這孩子的傷疤,所以隻能歎一口氣"今晚想吃什麼?舅舅給你慶祝。"
"紅燒魚。"沈沂澤說,然後補充道,"你做的。"
公交車上,沈沂澤靠着沈岫瑾的肩膀睡着了。沈岫瑾低頭看他,孩子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長的陰影,嘴角還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六年前那個哭鬧着要媽媽的小男孩已經長大了。
到家後,沈沂澤自覺地去做作業,沈岫瑾則鑽進廚房。他熟練地處理着鲫魚,思緒卻飄向昨天與平台負責人的不愉快談話。
"瑾,不是你不優秀,是算法變了。"徐總在視頻會議裡一臉遺憾,"觀衆喜歡新鮮面孔,你這種風格現在流量不行了。要麼轉型做更刺激的内容,要麼……"
要麼被淘汰。沈岫瑾清楚後半句。六年來,他靠着那點小聰明和日益精湛的演技維持着直播事業,但收入已經連續三個月下滑。
銀行卡裡的存款隻夠支撐半年,而沈沂澤馬上要升初中,開銷會更大。
"舅舅,醬油沒了。"沈沂澤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晚飯後,沈沂澤去洗澡,沈岫瑾則打開電腦查看郵件。一條來自新星直播的邀約引起他的注意,他們正在招募熟齡主播,主打優雅與性感并存的概念。沈岫瑾猶豫了一下,點開附件中的合同草案。
"這是什麼?"
沈岫瑾猛地合上筆記本,轉身看到沈沂澤站在身後,頭發還滴着水。十一歲男孩的眼睛裡滿是好奇。
"工作郵件。"沈岫瑾故作輕松地說,"作業做完了?"
沈沂澤點點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我們班同學說他哥哥在直播平台上看到過你。"
沈岫瑾的血液瞬間凝固。他小心控制着面部表情:"哦?可能認錯人了吧。"
"他說你叫瑾。"沈沂澤的眼睛一眨不眨,"隻裹了一塊黑布,在跳舞。"
沈岫瑾的喉嚨發緊。他早該料到這一天會來。"小寶,那是舅舅的工作。就像演員一樣,在鏡頭前表演。"
"我能看看嗎?"
"不行!"沈岫瑾的聲音比預想的尖銳,沈沂澤明顯被吓到了,後退半步。
沈岫瑾深吸一口氣,盡量溫和地說:"那是給成年人看的内容,不适合孩子。"
沈沂澤抿着嘴,眼神倔強,這表情沈岫瑾太熟悉了,每次他感到委屈或不理解時都這樣。“為什麼同學的表情都是一臉瞧不起的樣子?為什麼孩子不能看?”
"因為生活不是那麼簡單!"沈岫瑾突然提高了音量,六年來積壓的壓力和羞恥感如決堤之水,"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如果不是為了……"他猛地刹住,意識到自己差點說出什麼。
沈沂澤的臉色變得蒼白,轉身跑進自己房間,重重關上門。
沈岫瑾懊惱地抓了抓頭發。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争吵。他走到沈沂澤門前,輕輕敲門:"小寶,對不起,舅舅不該吼你。"
沒有回應。
第二天早上,沈岫瑾發現沈沂澤已經自己熱了牛奶,安靜地吃完早餐,書包整齊地放在門口。整個早晨,男孩都刻意避開與他的眼神接觸。
送沈沂澤到校門口時,沈岫瑾想給他一個擁抱,卻被輕輕推開。"晚上見。"沈沂澤頭也不回地走進校園。
沈岫瑾在原地站了很久,胸口像壓了塊石頭。他機械地走向公交站,手機突然震動,是徐總的信息:"考慮得怎麼樣?下周有個父子主題的特别企劃,報酬豐厚。"
沈岫瑾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他咬牙切齒地回複"絕不可能。"
回到家,沈岫瑾坐在電腦前發呆。屏幕壁紙是去年帶沈沂澤去海邊的照片,男孩在夕陽下笑得燦爛。
他點開自己的直播後台,查看近半年來的收入曲線,一路下滑。再點開銀行卡餘額,數字讓他胃部絞痛。
下午五點半,沈岫瑾提前到學校門口等沈沂澤。他想帶男孩去新開的科學館,也許能緩和關系。然而放學鈴聲響起半小時後,沈沂澤仍不見蹤影。
沈岫瑾的心跳加速,他急忙聯系班主任。
"沈沂澤?他請假了,說是家裡有急事。"老師的聲音充滿疑惑,"您不知道嗎?"
沈岫瑾的血液瞬間冰涼。他打電話回家,無人接聽,聯系林澤西,對方也表示沒見到孩子。
就在他準備報警時,手機收到一條陌生号碼發來的信息:"我在家,沂澤。"
沈岫瑾以最快速度趕回家,推開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如遭雷擊,沈沂澤坐在他的電腦前,屏幕上定格着一幀直播畫面,沈岫瑾半裸着上身,眼神迷離地舔着嘴唇。
"你……怎麼……"沈岫瑾的聲音顫抖着。
沈沂澤轉過身,眼睛裡是沈岫瑾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我看了你最近所有的視頻。"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一共359個。"
沈岫瑾感到一陣眩暈,他扶住門框才沒倒下。六年來精心維持的界限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他的秘密,他的羞恥,他最不堪的一面,就這樣赤條條地展現在這個他看着長大的孩子面前。
"你是怎麼……"沈岫瑾艱難地開口。
"你密碼一直是我生日。"沈沂澤說,眼神既像孩子又像大人,"我請了病假,回來想了解你的工作。"
沈岫瑾機械地關上門,走到沙發邊坐下。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如何為自己辯護。最終,他隻能說:"對不起,你不該看到這些。"
出乎意料的是,沈沂澤走過來,輕輕抱住他:"我才應該說對不起。"男孩的聲音悶在沈岫瑾肩膀上,"我不知道你為了我放棄了那麼多。"
沈岫瑾愣住了。他原以為會看到厭惡或失望,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反應。他小心翼翼地回抱沈沂澤"你不覺得惡心嗎?"
沈沂澤擡起頭,眼瞳裡閃爍着堅定的光芒:"你是我舅舅,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不管你做什麼工作,都是。"
沈岫瑾的眼眶突然發熱。他緊緊抱住沈沂澤,六年來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流淚。
那一刻,他意識到沈沂澤已經不再是需要他保護的小男孩了,而是一個能夠理解複雜世界的少年。
那天晚上,他們久違地一起做了晚飯。沈沂澤笨拙地切着土豆,突然說:"我以後要賺很多很多錢。這樣你就不用做不喜歡的工作了。"
沈岫瑾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翻炒鍋裡的菜"舅舅沒有不喜歡這份工作。隻是它确實不是長久之計。"
他轉向沈沂澤,認真地說:"但你要記住,無論做什麼,都要為自己做決定,不要像我一樣被生活逼着走。"
沈沂澤鄭重地點頭,像是許下一個重要的承諾。
臨睡前,沈岫瑾坐在沈沂澤床邊,像他小時候那樣讀故事書。讀到一半,沈沂澤突然問:"舅舅,你會結婚嗎?"
沈岫瑾差點咬到舌頭"怎麼突然問這個?"
"同學說他哥哥看了你的直播後,說你是同性戀。"沈沂澤小心地組織語言,"是嗎?"
沈岫瑾合上書,思考該如何回答。最終,他決定誠實"我不确定。我從來沒真正喜歡過誰,男人或女人。"
沈沂澤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他縮進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眼睛:"那晚安。"
沈岫瑾關燈時,聽到黑暗中傳來一句輕輕的:"我愛你,舅舅。"
三年後。
沈岫瑾站在浴室裡,背部肌肉猶如一幅精美的畫卷。背闊肌寬廣而舒展,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腰部纖細而有力,腹部的肌肉緊緻平坦,八塊腹肌清晰可見。
他微微閉上雙眸,修長的脖頸如高雅的白天鵝,任由水蒸氣輕輕缭繞,如雲霧般将他籠罩。肌膚如凝脂般白皙細膩,在水流的滋潤下,更顯得晶瑩剔透,仿佛吹彈可破。
浴室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接着是慌亂的腳步聲。沈岫瑾皺了皺眉,裹上浴巾打開門:"小寶?"
走廊上,沈沂澤背對着他,肩膀繃得緊緊的。"我……我隻是想上廁所。"男孩的聲音有些異樣。
地上是被他不小心撞碎的玻璃杯。
"小心碎片。"說着,沈岫瑾向前一步想幫忙。
"别過來!"沈沂澤幾乎是喊出來的,然後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竄回自己房間,砰地關上門。
沈岫瑾愣在原地。最近幾個月,沈沂澤變得越來越古怪,常常避開與他的肢體接觸,眼神飄忽不定。
青春期,沈岫瑾在心裡歎了口氣,拿起掃把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