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池的魚:這個時候的朝鮮應該就是箕子朝鮮、衛滿朝鮮後裔這一支,史料載箕子在商末叛逃中原,在東北形成政權,但是韓朝本土的學者更支持檀君朝鮮,也即朝鮮本土起源說。所以今天在學界,我們其實很難放開口徑去讨論東北亞的問題,說不清楚主要還是由于考古學的發現不足以支撐任何一方。
隻有到高句麗這個時期,考古學的發現能夠反映一些民族認同上、文化歸屬上的問題,但這些文章其實都不太好發表,因為設計現代國家關系的相關問題。
我依稀記得前幾年我們國家級的博物館做中日韓三國聯袂的器物展覽的時候,也是惹起很多争議,所以關于曆史上這些周域藩屬之間若即若離的關系,讨論的時候可以說是慎之又慎。
但武帝在遼東設置漢四郡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事情,至于漢四郡更早先的情況,尤其是在政權上,基本都屬于基于各個時期政治需求的建構,因為目前還沒有任何考古學的有力證據,去證明箕子和衛滿政權确有其事。】
【上林苑的駱駝:話說朝鮮半島後來傳世的那幾本史料《三國遺事》、《三國史記》真的能用麼?】
【昆明池的魚:我感覺是有風險的吧,至少國内用的時候會非常謹慎。這些就不贅述了,說說角抵戲。角抵的本意其實跟今天的摔跤差不多,但是武帝這時候其實有點萬國來朝的意思,很多異域人群,尤其是中亞絲路一帶的人和西南夷等族群抵達長安,同時帶來了許多異域的娛樂。
武帝當然是需要呈現一個包容的狀态的。所以各國各地的雜技啊歌舞啊幻術啊此時都有機會進入漢人的視野。這些百戲中包括在當時被稱為“角抵”、“魚龍曼衍”或者“東海幻術”的東西。
所以大家可以設想當時的上林苑裡放着異域的動物,演繹着各種奇幻的戲劇場面,非常有意思的場景。
後來長安城有了固定的表演百戲的場所,這就是平樂館,所以後來這類百戲又統稱“平樂觀”。】
【飛廉館的小僮:衛青死了。感覺衛氏這幾年的存在感的确很弱。】
【昆明池的魚:長安城有點風雨飄搖、山雨欲來的感覺。柏梁台失火,武帝修建章宮其實也有壓勝之意,古代有時候認為要壓住建築失火的邪祟,就要用另一住建築去鉗制。所以建章宮的修建應運而生,成為了武帝後期最愛辦公的離宮别館。】
(太初元年)武帝派遣公孫敖築匈奴受降城,派遣李廣利伐大宛。
(太初二年)武帝派遣趙破奴出朔方郡征讨匈奴。
(太初四年)李廣利斬大宛王首,得汗血寶馬。在長安城内修建明光宮。
(天漢元年)匈奴歸漢朝,遣使來獻。秋天,為搜巫蠱,關閉城門大搜。
(天漢二年)李陵帶兵五千出居延,與單于戰,兵敗投降匈奴。秋天,下令禁止民衆百姓行巫術祭祀。
(天漢三年)施行酒業國家專營專賣,收歸官府,民間禁止私釀買賣。
(天漢四年)下令判死罪者可交五十萬錢免除死罪。
【昆明池的魚:貳師将軍李廣利伐大宛得汗血寶馬應該說是李廣利個人征戰史上的高光時刻,有點小霍封狼居胥的風光了。因為獲得了汗血寶馬這個品種,可以說是直接解決武帝的痛點。
但是我們同樣不要忘記,衛氏随着人丁凋零失勢,李廣利乃李夫人兄長,武帝朝的外朝與内廷風向息息相關。】
【武庫執吾人:我感覺武帝後期的這種猜忌心理幾乎是帝王這個位置上的人的通病,父與子的關系變成君王和太子之後,充滿着微妙和張力。在逐漸直面死亡這條道路上,任何人都如驚弓之鳥,頗為易碎。
即便是康熙這麼愛胤礽,仍然有他設置的底線不容逾越。
有時候我在想,曆史上的太子在真正順利登基那一刻想的是什麼。有沒有一點是關于剛剛喪父的傷懷,關于君父之愛的,還是說他也充分認同這樣若即若離的關系,有樣學樣擺正自己身居高位,不可有凡俗之愛的位置。】
【上林苑的駱駝:但李氏外戚還是愚蠢了一點,沒有看透衛氏太子之禍的根本,居然還在武帝這個多疑的節骨眼上想擡昌邑王為儲。】
【昆明池的魚:等後面我們品讀《罪己诏》的時候可能有更多深刻的感受。
天漢三年和四年都有一種窮兵黩武之後的耗盡之感。先是酒業專營,把釀酒和售賣權力收歸中央。
這是非常大的一個事情,因為酒在咱們這個國家幾千年來社交文化裡面是很重要的一個消費品。之前我們還看到很多帝王路過某地,伴随着賜酒,筵席幾日等等,任何一個集會場景下,酒都會出現,能夠凝聚一個群體的向心力。甚至在很多少數民族中,酒是神祇一樣的存在,不可或缺。
所以如果酒專營,買酒的成本就會增加,國家不用抽稅,直接利潤歸中央所有,國庫營收自然可觀。但是很多中小私營酒肆就會受到沖擊,可能收歸中央,可能就此倒閉。收歸中央也會帶來巨大的管理成本,畢竟要管到縣鄉級别的地方,實操起來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