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晝雪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想要起身,動彈一下頓覺渾身酸痛,像是被人打過了一樣,不止如此,連帶着腦袋也跟着暈乎的要命。
聽到了動靜,款冬立刻放下手裡端着的東西。
“王妃,您醒了。”
掀開床幔,向晝雪被外面的光線晃了眼:“什麼時辰了?”
聲音啞的厲害,款冬聽了,連忙端了水來:“已經巳時了。”
向晝雪差點把嘴裡的茶噴了出來,卻不知道碰到了哪裡,隻覺肩膀疼的厲害:“什麼……嘶!燕靖昭趁我不注意,在我背後下黑手了?”
新婚之後向晝雪也是周身酸軟,差點站不住,這也不是現在這樣,疼的厲害,像是被人套了麻袋扔角落裡暴打一頓一樣。
“哎王妃,可不敢這麼說!”款冬連忙示意向晝雪壓低聲音,“王爺就在外面呢。”
“像我怕他似的,”嘴上這麼說的,但還是謹慎地降低了音量,“昨日我怎麼回來的?”
說到這裡,款冬偷偷瞅着向晝雪,又低下頭捂嘴偷笑,這一套動作直接将向晝雪看懵了。
看着她不明所以的表情,款冬生生止住了笑,一本正經的彙報:“昨夜王妃喝醉了,說什麼也不肯從王爺身上下來,王爺沒辦法,隻能抱着王妃回來喽。”
向晝雪像是想到了什麼,瞬間僵住,款冬繼續補充道:“當時王爺還在街上碰到同僚了呢,因着顧念王妃,所以隻是點頭示意了一番,直接帶着王妃回府了呢。”
向晝雪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尴尬至極的笑:“你該不會說的是甯尚書。”
“王妃還記得啊,我以為當時……”
向晝雪擡手打斷她,試圖阻止自己回想起的那段模糊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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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裡身着棗紅衣袍的男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當時燕靖昭正在和她不聽使喚的雙手作對,聽到對方的招呼,也隻能摁住向晝雪,微微點頭示意,回了一聲——
甯尚書。
然後她就循聲望去,看到了男人身後跟着的綠衣裳小厮,最重要的是,對方的馬車是暖黃色的,她直接幻視成吃食了,還嘟囔了句:“是烤鴨,好香……”
再然後——
她當着甯尚書的面,一口啃上了燕靖昭的臉頰。
當時的場面,那真是……
一想到這裡,向晝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皺着一張臉看向款冬,期待她能給予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然而款冬則是一臉豔羨地看向向晝雪:“王爺當時沒說什麼,上了車就立刻吩咐蘭溪去買烤鴨了,等您起來就端上來,供您一飽口福。”
向晝雪臉紅了個徹底,甚至有些氣急敗壞,她狠狠捏了捏款冬的臉頰:“款冬啊款冬,我甚至都懷疑你是不是在膳房呆傻了!”
說完,向晝雪就要翻身下床,剛走出沒兩步,突入襲來的暈眩感讓她搖搖欲墜,将正巧端着醒酒湯進來黃嬷嬷吓了個夠嗆。
兩個人合力将向晝雪重新扶回了榻上,打算叫太醫的時候,被向晝雪攔住了,她一把撲進了黃嬷嬷的懷抱:“嬷嬷,我沒臉見人了!”
“胡說,”黃嬷嬷假裝嚴肅,“誰在王妃娘娘面前亂嚼舌根,老奴去撕了他的嘴。”
向晝雪哭笑不得,又沒辦法把昨晚的經曆說出來,一時間左右為難。
黃嬷嬷看出了她的糾結,捧了解酒湯來:“先喝了它,喝完去用膳,有事讓它先自己愁去。”
從小黃嬷嬷就拿這一套來哄她,這麼多年倒也是真的習慣了,向晝雪乖乖喝了湯藥,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嬷嬷,什麼酒能讓人一杯就醉啊?”
黃嬷嬷端着空了的藥碗沉思:“要很烈的酒吧,至于醉酒,那也因人而異,你三伯父就是千杯不醉的,而國公爺就不行了,他不出三杯,必定醉了。”
向晝雪若有所思:“可我新婚那天也喝了酒啊,那天也沒醉啊?”
“诶呦我的傻王妃啊,”黃嬷嬷忍俊不禁,“那合亟酒哪有用烈酒的,都是低度數的果酒。”
向晝雪急了:“那……”
黃嬷嬷安撫她:“昨晚的事情都問清楚了,那醉仙樓的掌櫃是不是認識你?”
向晝雪愣愣點頭,她不明白這兩者有什麼聯系。
“這就對了,”這事說起來都讓人啼笑皆非,“那掌櫃知道你喜歡搗鼓藥膳,所以将自己特地釀的酒打了一壺放在旁邊,想着等離開的時候再送上去,誰知道這時候掌櫃有事,暫時離開了,那新來的小二不知道,還以為是點的果酒呢,就直接送了上去。”
再後面的事情,就都知道了。
向晝雪聽完,無助地抱住了自己。
這都什麼事啊?
黃嬷嬷擰了帕子替她擦臉:“收拾收拾用膳吧,今兒我叫膳房做了河鮮,這寒天動地的,都是新鮮東西,王妃起來用一些吧。”
無論怎麼樣,這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現實,再加上美食的誘惑,向晝雪點了點頭,這有什麼的,大不了就當沒有發生過呗,反正都是喝醉酒了,咬死不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