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憫推開休息室的門，許舟正抱着他平時穿的外套縮在角落裡。

林沛憫苦惱的歎了口氣，走過去蹲在他身前，“舟舟？”

許舟雙目無神，但聽到他的聲音以後，眼裡明顯有了變化，像是才回過神一樣，立馬抱住了他。

林沛憫抱着他，輕輕拍着他的背，“怎麼不去床上？在這裡坐着多涼……”

“我聽話了。”許舟突然松開他，緊緊的盯着他，“我自己來休息室休息了，乖乖等你，我聽話了。”

林沛憫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先扶你起來，别在這……”

“我聽話了。”許舟又重複了一遍，顯然是根本沒在聽林沛憫說什麼，隻病态般執着的盯着他，“我聽你的話了。”

林沛憫心累的歎了口氣，苦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我知道，真乖，來抱抱。”

許舟立馬笑了，鑽進了他懷裡。

林沛憫把他抱緊，拍着他的後背。

許舟幸福的抱緊他，蹭了蹭他的脖頸，雖然因為病和藥的原因手止不住的抖，但是依舊開心。

抱了不知道多久，林沛憫腿都要麻了，許舟松開了他。

林沛憫坐在了地上，“這孩子……”

許舟沖他笑了笑，像隻小狗一樣。

林沛憫看了看他的前胸和小腹，老父親一般歎了口氣，“怎麼養這麼久就是胖不起來呢……”

許舟沒聽清他說什麼，以為他是想看自己的身體，立馬把衣服脫了。

林沛憫：“？！”

許舟抖着手開始脫褲子。

林沛憫幾近狼狽的爬過去握住他的手，“等等等，幹什麼呢舟舟？？”

許舟懵圈的眨了眨眼睛，“你，你在看我，你想要……”

林沛憫又趕緊捂住他的嘴，“我不想！”

許舟微微一歪頭，突然伸舌頭舔了舔林沛憫的掌心。

這一陣濕漉漉的酥麻讓林沛憫像是過了電，嗖的收回了手。

許舟眯着眼看了看他，“我懂了，你嫌我髒。”

林沛憫：“啊？！”

許舟看着他，死氣沉沉的笑了笑，“我知道。”

林沛憫快要抓狂，站起來拎着他的腋窩把他抱走，懲罰似的拍了一把他的屁股，“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以後不許說這種話！我養你這麼久了怎麼可能嫌棄你？你就是個正常的孩子，甚至是比正常人漂亮的男孩子，我為什麼要嫌棄你？”

許舟摟緊了他的脖子，埋在他頸間不說話了。

林沛憫抱着他走到床邊，“睡會兒，醒了我就下班了。”

許舟抓住了他的衣袖，“你，你去哪兒……”

林沛憫苦笑着捏了捏他的手，“上班啊，我再怎麼說也是個組長。”

許舟皺起了眉，“我不想你走……”

林沛憫：“我不走，我就在外面，你在這裡，一牆之隔，有什麼事就叫我。”

許舟搖了搖頭，“你聽不見……”

林沛憫：“聽得見。”

許舟：“不可能，你們都聽不見，我之前喊的那麼大聲也沒人聽見……隻有他聽見了，他誇我聲音好聽，但是他隻允許我叫他的名字和哭，不允許我喊救命……”

林沛憫眼看着這孩子開始渾身顫抖抱住了頭，立馬坐下來掐住了他的肩，“許舟，許舟，看着我，别想那些，看着我！”

許舟瞳孔震顫，聽若未聞的抱着頭嘟囔，“沒人聽見，你說你聽得見你為什麼不救我，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他按着我的樣子，你嫌棄我，我知道的，你聽不見，我知道的，你從來沒聽見過……”

林沛憫着急的喘着氣，又捧住他的臉，逼他看向自己，“許舟！”

許舟眼淚已經下來了，淚眼模糊的看向了他，嘴唇還在抖。

“不要害怕，那些都過去了。”林沛憫看着他，“你想到的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很安全，這裡隻有我，我陪着你呢，我不會那樣對你，你現在很安全。”

許舟喘着氣，怔愣的看着他。

林沛憫就一遍遍的重複，直到他聽進去為止，聲音一直溫柔。

許舟哭着鑽進了他懷裡。

林沛憫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你說話時我永遠都在聽。我真的很抱歉沒有更早一點把你救出來，但那不代表我聽不見你說的。”

他知道，許舟要的這個“聽得見”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而是某一種精神需求。

“現在你已經脫離了險境，你再也不會受到那種傷害了，未來有我陪你，我們可以一起克服所有的困難，舟舟不用害怕，嗯？”林沛憫說着，“我不嫌棄你。如果你不信，我就不斷重複，同時也用行動證明，擁抱、撫摸……隻要你想要，我不會吝啬。我懷裡永遠有讓你心安的溫度，你相信我好不好？”

許舟哭聲漸小，攥着他的衣袖的指尖都泛着白，聲音破碎，“為什麼……”

林沛憫拍着他。

“為什麼你不嫌棄我……”許舟抽泣着，“我真的很髒的……”

林沛憫輕輕笑了笑，“不髒。”

“我被強過。”

“那也不髒。”

“那個男人很惡心。”許舟說，“他那雙手，他那攤惡心的肉，他的一切，都強制性的進入過我。”

林沛憫松開他，用食指按住了他的唇，“那是他的錯，你從來都是無辜且幹淨的。不要為這種人貶低你自己。”

許舟看着他，眼裡别樣的情緒在瘋長。

“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林沛憫說，“你也應該開始你配擁有的好生活。”

許舟眯了眯眼，“如果我愛他呢。”

林沛憫輕撫他的碎發，“你錯了。”

“……”

“你不愛他。”林沛憫看着他，褐色的眼眸中盡是溫柔和堅定，“你不愛他。你日後會懂什麼是愛，但絕對不是你對他那種感情。”

許舟竟然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林沛憫捏着他的後頸，給他按摩讓他放松。

“那我會愛你嗎。”許舟低着頭問。

林沛憫手上一頓，笑了一聲。

“你這句話，聽起來不像個問句。”

許舟頓了一下，擡起了頭。

林沛憫笑的溫柔，“如果你想愛上我，我随時恭候。”

許舟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了。

“但前提是，你理解了真正的愛。”

顧憂拎着水果出了便利店，往家走着。

進了家門，客廳的燈自動亮起，顧憂低頭換鞋，去廚房把水果洗了。

天剛剛要黑，十八樓的落地窗窗外斜陽散漫，彩霞絲絲縷縷，對面的樓裡燈火零星亮起。

顧憂端着水果走到窗前的辦公桌，拉開椅子坐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按指紋開特殊程序，一道電子音輕快的響起：“顧憂，歡迎登錄。”

“開心，開心？”顧憂認真聽着電子音，緊張的等着。

“開心”是他的配對個人系統。

他自己取的名，那個系統也接受。

“嗡——”

刺耳的聲音響過，一道電子音響起。

“卧槽尼瑪蛋炒飯一個大面包奶奶烙的大油餅——”

顧憂：“……”

“老子活下來了！”

顧憂苦笑，也松了口氣，“你吓死我了。”

系統呵呵笑了兩聲，“是你吓死我了。你知道我為了救你廢了多大功夫麼。”

顧憂笑眼盈盈的盯着電腦屏幕，“謝謝你啦。當時到底是怎麼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