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師……”蕭幾夕把藥放下了，握住了顧憂的手。
顧憂被他的手冰到了，下意識縮了一下。
蕭幾夕立馬握緊了他的手，整個人都跪在了床上，驚恐地看着他。
顧憂吓了一跳。
“警告！警告——男主情緒不穩定值急速上升——工作人員注意避讓——”系統又開始報警。
顧憂内心大罵一句我草，一把反握住了蕭幾夕的手。
呼吸一滞。
系統的警報聲驟停，蕭幾夕也傻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顧憂。
顧憂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說的是‘避讓’。”系統愣愣道。
顧憂：“……我手好像比我腦子快，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
蕭幾夕眼神裡的迷茫很快被開心和興奮代替了，雙眼放光地看向顧憂，“顧老師？顧老師你抓我的手了……”
顧憂尴尬地笑了兩聲，“是啊哈哈，我就是想告訴你，咱倆之間還沒到信任危機那步，我信你。”
蕭幾夕愣了愣，随即笑的更加燦爛，一下把顧憂撲倒在了床上。
顧憂心道好家夥，陷進了柔軟的大床裡，看着蕭幾夕的紅眸，心跳又加了速。
“你還信我就好，”蕭幾夕抱住了他，像一隻缺少安全感的小狗一樣貼着他，“隻要你在，我一定能讓我自己變好……”
顧憂忽然就恍惚了。
他竟然成了他變好的勇氣。
他在這個小世界裡早就被系統設計好注定會丢失在人海，當着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配角，各方面都比不上主角……但是在蕭幾夕這裡竟然這麼重要。
這個小世界裡的他也許像塵土，但是在蕭幾夕眼裡他會閃光。
顧憂突然有點相信了。
信蕭幾夕真的喜歡上了他……
“艹，别逗了顧憂！”顧憂突然在腦子裡大喊，“不可能！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喜歡哪那麼簡單……”
“反對！”系統也喊，“馬車玫瑰花，親吻和紅茶，你都忘了嗎！怎麼你一句什麼都沒有就概括了？”
顧憂一下啞了。
過往的所有都像幻燈片一樣從他的腦中閃過，密集又真實。
手臂上的傷口開始隐隐作痛，恰到好處地告訴他，他們之間過去幾天的所有都比男主和女主的經曆更加豐富，都和疼痛一樣真實。
顧憂深呼吸一下，閉上了眼。
小世界這種虛拟治療方法有利就有弊，建立之初就有人無法從小世界中脫離出來，即使後來已經接受了規範的消除，卻還是有少數人對小世界中的戀人念念不忘……不過确實可以理解，畢竟感情能讓一切東西變得複雜又難以割舍，甚至迷亂人的意志，把本就知道是虛假的的東西變得無比真實熱烈……
顧憂工作了幾年了，不想犯這種初級的錯誤。
“……主銀。”系統叮了一聲，“檢測到你的情緒不穩定值上升。請注意調節。”
顧憂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男主喜歡你是他的事情，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不要多想。”系統說，“但是如果你也喜歡上他了的話……恕我直言我覺得有點草率，也有點不符合職業道德。”
顧憂苦笑一聲，“我當然知道。别作踐我的喜歡。”
“……可你就是個顔狗啊，你的情緒值也确實亂了。”
“我确實是喜歡帥的，但我的情緒值……我不是對蕭幾夕的外貌……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況且我沒喜歡上他啊？？”顧憂都快把自己繞進去了，“現在事情的重點在，他一個男主喜歡上我這個男配了。”
“……那又怎麼了。”系統說。
顧憂驚了，“你傻了？這問題大着呢好吧？”
“他喜歡你和你教會他正常地談戀愛沖突嗎？”系統問，“架空女主，無視小世界設定，勇敢起飛……隻要最後男主通過了測試，或者給出了高于六十分的總評分，咱們一樣是成功的。”
“……計算能力原來是這麼用的。”顧憂對系統這方面的運算能力表示震驚，但是短暫地思考一下，現在既然男主已經喜歡上他了，那确實也應該換一套方案……
畢竟讓男主再愛上女主的難度比顧憂直接開教學難度大多了……
如果還想任務成功，他就得“篡位”。
顧憂心累地歎了口氣，懷裡的蕭幾夕突然蹭了蹭他的脖子，“顧老師，你抱抱我。”
顧憂心正煩着呢，聽懂了就執行了，雙手輕輕拍了拍蕭幾夕的背，又忽然回過神兒，怔住了。
“……我在幹什麼。”顧憂看了看蕭幾夕。
蕭幾夕笑得開心，整個人都顯得異常明麗可愛，“抱我啊。”
顧憂緩緩裂開了。
就說是為了任務需要，要換一套方案，但是這也适應的太快了吧……
“……我覺得有必要問你個事兒，你好好回答我。”顧憂認真地看着蕭幾夕。
“什麼事你問。”蕭幾夕立馬回應道。
“你喜歡男的？”
“……”蕭幾夕眼神裡有一閃而過地詫異，後面全都變成了笑意，“我以為你知道的啊顧老師，我喜歡你。”
顧憂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像是被子彈一擊爆頭，痛苦地閉上了眼。
他就好像一個等待着死刑命令的犯人，心裡雖然做好了準備，但最終審判還是讓他害怕。
“你不要開玩笑。”顧憂閉着眼說，咬牙切齒。
“我沒有開玩笑。”蕭幾夕不滿地啧了一聲，“左印你都信，我你不信？你都和左印……”
話到後面就沒了音兒，變成了隐忍的吸氣聲，蕭幾夕似乎是在調整自己，又換回了甜甜的笑容。
“雖然我現在有點亂，我明明看到左印吻你……但是我還是相信你說的，你說沒有就是什麼都沒有。我喜歡你，你說的我都無條件相信，所以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蕭幾夕笑着問。
顧憂被這混亂的因果關系弄懵了，睜開眼看了看他。
又是那種可憐的眼神，藏在笑容之中，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抛棄的可憐的眼神……
顧憂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内心感歎這孩子是真的心理狀态差到爆炸了。
“我不離開你。”顧憂輕聲說，“小可憐兒。”
蕭幾夕愣了愣，開心的笑了起來。
“你這個樣子啊……”顧憂苦笑，“是喜歡我還是依賴我，還真不好說。”
他聲音很小，蕭幾夕沒聽到，隻抱着顧憂幸福的冒泡。
安靜了一會兒，蕭幾夕又擡起他的胳膊看了看，“還疼嗎顧老師？”
“……有點。”顧憂說。
“我帶了藥。”蕭幾夕又把藥找出來，“我給你塗吧……”
顧憂也随他去了，淡定的看着他的動作。
蕭幾夕輕輕挽起他的衣袖，露出傷口，小心翼翼地把藥膏抹在傷口表面，最後又輕輕吹了吹。
顧憂看着他，開始譴責，“少爺，你怎麼下手這麼狠啊？”
蕭幾夕動作一頓，明顯慌了，擡眼看他道，“我，我昨天腦子不太清醒了，我錯了，我昨天真的太生氣了……”
顧憂倒也有他的精神狀态檢測圖，也心裡清楚不能和一個近乎病人的人計較……但是他還是想勇一次。
“腦子不清醒就可以随便打人了嗎？那我以後可不敢繼續跟着你了……”顧憂笑着說。
蕭幾夕一下慌了，“顧老師！”
顧憂欠揍地笑着，“哎。”
蕭幾夕呼吸都急促了，淚眼汪汪地看着他，“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承認我确實有問題，但你，我，啊……”
蕭幾夕就這麼漸漸激動起來，又語無倫次地哭了起來，緊緊抓着顧憂的手，慌亂地解釋着。
顧憂都感覺自己有點欺負小孩兒了，懸崖勒馬輕輕給他擦淚，“别哭别哭，我知道你的情況……”
蕭幾夕哭着按住他的手蹭了蹭，“我來之前我的醫生告訴我，不能把我的病随便告訴别人，我怎麼和你說啊顧老師……”
顧憂有一秒的出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好好，這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