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會議室隻剩聞言、秘書成冬和顧憂。
顧憂有點緊張,“聞局找我是……”
“啊,不用緊張顧專家。”聞言對他笑笑,“我們就簡單聊聊。”
顧憂尴尬笑笑,“好。”
“上次你和沛憫反應的事兒我們都調查清楚了。”聞言說。
顧憂一下提起了興趣,“所以是怎麼回事啊?”
“技術組那邊沒有出任何問題,那個男生在小世界裡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聞言說,“我們之前明明告知過他了,他的戀愛對象是虛拟人物,同時小世界裡也有一位工作人員輔導……但是又沒告訴他這公務員是誰,所以他可能就誤會了。”
顧憂也想過這種可能,“但是我臨走的時候,任務顯示成功了……”
“那是因為他給了那個小世界滿分評價,又通過了最終測試。”聞言說,“這個男生的信息我不能告訴你,我隻能說他不是變态,你不要害怕。”
顧憂苦笑着點頭,“這我知道,我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點懵。”
聞言也苦笑,“是,也确實是為難了顧老師。所以接下來的小世界開啟之前,我們都會告訴患者誰是輔助人員、誰是戀愛對象,應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這種事的發生。”
顧憂挺驚喜這種改革的,也覺得有道理,“确實。”
“嗯,你們的工作自由度也提高了。”聞言說,“所以我接下來就想交代你一下,接下來的任務可以适當的采取一些别的手段。”
顧憂又一下聽愣了,“什麼手段?”
“就比如扮演戀愛對象的工作人員可以小程度地傷害患者一下,不要塑造一個完美的戀人形象。”聞言說,“畢竟現實世界裡和患者完全匹配的人太難遇見,也給患者一個警醒作用。”
“嗯……确實有道理。”
“嗯,然後作為輔助人員的人就要及時的勸導患者,讓他離開這個傷害他的人。”聞言說,“小世界的最終結局也不再隻有兩人幸福的在一起這一種。患者完全可以放棄戀愛,去投身事業、環遊世界、歸隐山林……都是可以的,宗旨還是要治好他們的戀愛腦,實現人生價值。”
顧憂贊同地點了點頭,“您說的這些我都同意,但是吧……咱們這個項目還是主要關注大家的戀愛情況,應該多花些精力在他們的戀愛上。所以我覺得可以在患者進入小世界之前先填一份問卷,提前了解一下他是想收獲戀愛經驗,還是放棄戀愛尋找别的意義,從而确定我們不同的工作重點。”
“有道理啊,我确實一直有在想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這下好了,就這麼辦。”聞言摸着下巴說,“還得是專業人士,一針見血。”
顧憂連忙擺手,“沒有那麼厲害,是聞局想的細緻。”
聞言笑了笑,“最後的事兒哈,咱們新改革之後的第一個小世界,我準備安排你和沈楓同志開啟,你覺得怎麼樣?”
“我當然可以。”顧憂也笑,“改革後的第一槍,我一定努力打漂亮。”
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沖顧憂伸出了手,“感謝付出。”
顧憂握住他的手,笑着說,“為人民服務。”
顧憂離開了二樓,回十四樓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林沛憫正在公共區域書架上挑着書,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看樣子又要加班。
顧憂可憐他,喊了他一聲,“林哥。”
林沛憫一愣,轉過身看他,“怎麼了小憂?”
“你還不下班?”顧憂看着他。
林沛憫點了點頭,“我再研究一下這個改革後的拯救方法。”
顧憂是真佩服他,“行吧,别熬太晚,早點回家。”
林沛憫笑了笑,“這肯定,帶着孩子來的。”
顧憂驚訝地挑了挑眉,“許舟?”
“是的呀,我的舟舟。”林沛憫突然傻笑了一聲,看了看手裡的書。
顧憂嘴角抽動,好像有點不認識這個組長了。
“呃……那,我先走了啊,拜拜。”顧憂撓了撓頭,和他擺手道别。
林沛憫微笑着點頭,和他道别。
顧憂像往常一樣在小區便利店買了兩斤水蜜桃,在晚風裡散着步往回走。
腦子裡還是時不時地蹦出蕭幾夕的臉,顧憂也感歎這後勁兒真大。
他後來怎麼樣了呢,通過測試了沒有,心理創傷到底是什麼……
顧憂止不住地想着,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電梯口。
電梯門開了,走下來一個中年男人,他隻穿着一身簡單的睡衣,面容溫和俊朗,見到顧憂的時候禮貌地笑了笑。
這是顧憂的對門鄰居,叫季長川,具體幾歲他不了解,隻知道是個奔四的人了。
“季哥扔垃圾去啊。”顧憂笑着和他打招呼。
季長川也笑了笑,點了點頭。
顧憂進了電梯,“我先上去了啊。”
季長川剛想點頭,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攔住了電梯門,“對了小憂……”
顧憂:“啊?咋了季哥?”
“我剛出來的時候,看你家門口蹲着一個男的。”季長川說,“年紀不大,但捂得嚴實,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
顧憂一下愣住了。
季長川看他懵了,歎了口氣,“要不安全起見你等我一下,咱倆一起上去。”
顧憂腦子飛速地轉了一會兒,他朋友不多,幾乎都是工作上認識的,唯一知道他家地址的……隻有前幾天帶過來的夏盡溪。
捂得嚴實……
“啊,不用了季哥,應該是我朋友,我自己上去就行。”顧憂笑了笑,“謝了季哥。”
季長川了然的點了點頭,“行,那你上去吧。”
顧憂笑着,“嗯,謝謝。”
季長川笑着擺了擺手,轉身走了。
顧憂連忙按下十八樓的按鍵,内心有點不安。
夏盡溪不會無緣無故地來找他,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可是他今天才從小世界裡出來,夏盡溪之前來沒來過、來過幾次他都不知道。
“叮——”
電梯到達樓層,顧憂立馬從電梯裡飛出去了。
一轉身,顧憂就看到了夏盡溪。
平時看起來那麼高挑的男生現在就蹲在顧憂家門邊,縮成了小小一團,肩膀還在微微抖着。
顧憂看得心髒一顫,快步走了過去,“小夏總?你怎麼……”
夏盡溪聽到動靜嗖的擡起了頭,對上了顧憂的眼睛。
顧憂驚訝地長大了嘴,話全卡在了喉嚨裡。
此時的夏盡溪帶着黑色衛衣的帽子,帶着白口罩,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一雙眼圈通紅噙滿眼淚的眼睛。
顧憂皺起了眉,走到他身邊單膝跪地,“小夏總……”
夏盡溪哭着嗯了一聲,聲音顫抖地喊他,“顧老師。”
顧憂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啪嚓裂了個縫兒,灌進來了今晚的冷風。
夏盡溪蹲着的姿勢變成了跪着,撲進了顧憂懷裡,慢慢抖着手收緊了雙臂,“别這麼叫我,叫我的名字……”
“……夏盡溪。”顧憂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不是。”夏盡溪抱着他,不停地搖着頭,“不是夏盡溪,不對。”
顧憂有點懵了,“你,你是夏盡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