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許記析苦笑了一聲，把水遞給了他，“你先喝水吧，再吃點。”

顧憂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接過水喝了一口。

許記析安靜地等着他吃完，像隻乖小狗一樣坐在他旁邊的地毯上。

顧憂吃完飯，飽腹感給了他不少安全感，他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倒也算适應的靠在沙發上看了一圈周圍。

許記析開始收拾碗筷，放在一起準備帶走。

顧憂看着他，又問：“什麼時候放我走？真打算囚禁我？犯法的。”

許記析頓了頓，“我說過，等你愛上我的時候，我自然會恢複你的自由。”

顧憂點了點頭，輕飄飄的說了句：“那我愛上你了。”

許記析擡起頭看向了他。

四目相對，沉默無言。

“我愛你，聽到了嗎。”顧憂看着他說着，一句本來無比沉重的話被他說的十分輕松。

許記析逐漸紅了眼眶，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不是這種。”

顧憂看着他，“你不是要我愛你嗎？我說了，我愛你，你還想我怎麼做？”

許記析搖着頭站了起來，端着餐盤轉身要走。

顧憂抓住了他的衣角。

許記析背影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還想吃什麼嗎。”

顧憂搖了搖頭，指了指沙發上的頸圈，“不給我鎖上嗎？”

許記析怔愣地看着沙發上的頸圈，又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這是他特意定做，用來困住顧憂的東西。

可是他蓄謀已久做成的東西最後好像隻能困住他自己，顧憂現在除了冷漠什麼情緒都不給他。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惡劣的想看顧憂崩潰、發瘋、哭着把他當成全世界，打他也好罵他也好，最後深信除了他自己什麼都沒有最好。可是現在顧憂并沒有任何變成這樣的迹象。

許記析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調整好自己。

隻是目前為止。

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能得到。

許記析放下了餐盤，單膝跪在了顧憂面前，拿起頸圈給他扣上、鎖死。

顧憂動了動脖子，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去了床上。

許記析就這麼看着他走過去，躺在床上拉上被子，氣氛安靜的像沒有人呼吸一樣。

許記析自嘲的笑了笑，“這樣也好……”

許記析安安靜靜地拿好東西，準備走了，但剛邁上第一節台階時，背後突然傳來了顧憂的聲音。

“記析。”

許記析一下愣住了，他竟然還這麼叫他。

他回頭看了看，顧憂依舊閉着眼縮在被子裡。

“怎麼了顧哥。”許記析問。

“送完東西過來一趟，我有話和你說。”顧憂閉着眼說。

許記析沒猶豫的答應了：“好。”

“去吧。”顧憂說。

阿姨已經被趕走了，許記析自己在廚房洗着碗。

涼水沖刷着他的手，随着時間被有意的延長而留下冰冷的鈍痛。

許記析把洗好的碟子碗筷都放好，擦了擦手，才發現自己的手現在紅的吓人。

許記析看着手發呆，不想吓到顧憂，便安靜等了一會兒。

感覺沒那麼痛了，許記析搓了搓手，去了地下室。

顧憂還在床上躺着，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許記析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顧憂聽到動靜就睜開了眼。

許記析坐在了床邊，側身看着他，“顧哥，你要說什麼事。”

顧憂打了個哈欠，撐着床坐了起來。

距離一下就拉近了，許記析下意識往後縮了一下。

顧憂卻又跟着靠近了他。

心跳聲瞬間刺激耳膜，許記析呼吸停澀了一下，不再後退。

顧憂近距離看着他，一雙風流桃花眼中露出溫柔，說不清的情緒在波光流轉。

“記析啊……”顧憂垂眸看着他的唇，慢慢說着，“你總說想讓我愛你，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許記析呼吸有些錯亂，看着他溫柔的眼睛、一張一合的唇，一下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他在透過這雙眼睛看誰，顧憂根本沒概念，地下室安靜下來的這幾秒，他真正想吻誰也沒有人知道。

許記析不受控制地側頭靠近他，卻在即将觸碰到他的時候被顧憂按住了唇。

唇上傳來異樣的觸感，他的手指很溫暖。

許記析睫毛顫了顫，沒再有任何動作。

“你想幹什麼？”顧憂聲音裡含着笑意。

許記析擡眼看着他，聲音有點啞，“吻你。”

顧憂笑了笑，“這不是愛。”

許記析不滿的皺了皺眉，還沒再說話，顧憂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冰冷和陣痛一下被溫暖覆蓋，顧憂握着他的手，抵在了唇邊，落下輕柔的一吻。

溫軟的唇徹底把冷與痛攪碎，隻剩下癢和暖蕩漾開來。

這感覺直達心底，許記析渾身都抖了一下。

顧憂握着他的手給他取暖，又湊近他，讓他如願——他吻了他的唇。

呼吸跟着他一起離開了，許記析的世界全部重建，一個吻就讓他神魂颠倒。

“這才是愛。”顧憂握着他的手說。

許記析低下了頭，看着他和自己緊握在一起的手，從沒有感覺過身體如此溫暖。

直接吻他的唇和先吻他冰冷又痛苦的手之後再吻他的唇，這兩者有什麼區别，又和愛有什麼關系，夠他思考很久。

顧憂給他暖了一會兒手，摸了摸他的臉，“行了，沒别的事，回去睡吧。”

許記析眷戀的蹭了蹭他的手心，不想離開他，又露出了略顯可憐的神情。

顧憂躺了回去，把被子蓋好了，“幫我把燈關上，謝謝。”

許記析依舊看着他，剛剛他給的溫暖還殘留在手上、唇上、臉頰上，可現在他卻抽離的那麼徹底。

“哦，對。”顧憂又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自己把手腕的藥換了，也少碰涼水，别讓它太後悔跟着你。”

許記析怔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好。

不對，他一直對自己這麼好，一直這樣關心他，隻是現在情況變了，他竟然還能保持。

“晚安。”顧憂閉上了眼，在被窩裡縮了縮，好像還挺滿意這床的。

許記析也小聲和他說了句晚安，之後就離開了，腳步聲離去之後，整個地下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顧憂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現在沒有系統，周圍還是完全的黑暗和安靜，他好像和整個世界都脫離了。

他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也隻能安靜的等。

顧憂在内心祈禱系統能快點回來，他再在這種環境多待幾天的話，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發瘋。

顧憂歎了口氣，閉上了眼醞釀睡意。

這裡沒法判斷時間，因為沒有任何陽光。

顧憂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裡開了幾盞白色的暖光燈。

系統還沒有回來。

顧憂深深地歎了口氣，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脖子上的鎖鍊一動就嘩啦啦響，顧憂有點嫌煩的把它轉到脖子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