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池仙門每年秋天都會有一次門内秋選,所謂的秋選,就是将優秀的外門弟子提拔到内門,一部分收作親傳,大部分成為内門弟子。
今年新入門的外門弟子在經過門内一番嚴格的考核之後,僅有十分之一進入内門,其餘落選的千百人,可以繼續當外門弟子累計經驗,也可以選擇成為外門雜役,将來混個管事。
當然,你也能直接離開宗門,另擇高就。
秋選之後塵埃落定,從這時候起,新入門的内門弟子才真正開始他們的修煉。進入内門意味着他們可以學習雲池仙門的上層功法,可以有資格進入劍冢,可以花費師門貢獻進藏書樓挑選功法,也可以享受師門丹藥、靈石的供奉。
每個内門弟子每月可以拿十塊中品靈石,一百塊下品靈石,一瓶補靈丹,一瓶養氣丹。而外門弟子的待遇僅是十塊下品靈石和一瓶補靈丹。
這樣的待遇在八大仙門裡數一數二,也不怪每年想進雲池仙門的人如過江之鲫。即便有的人終其一生,都隻能待在外門。
确定了内門弟子之後,他們便要迎來内門十三峰的挑選。收徒大會是這次秋選的壓軸,除了臻羽真君之外,每個峰主都會到場收幾個弟子。
這些熱鬧都和他們八措峰無關,臻羽真君既不打算收徒,也素來不插手俗務,隻能鐘谙受累代替師父出面見證,每年如此,也算是走了個過場。
她想起自己剛入門那會兒還拒絕過,甚至想把季雙宿推出去。
那會兒他挑了挑眉,表情很欠揍:“首先,你是師姐,其次……”
“其次什麼?”
少年很吐字無情,又得瑟得很,“其次你打不過小爺。”
“……”
在一群元嬰真君面前,不用說是壓力山大。尤其是經過了季雙宿隕落,她剔肉換骨的事情,許多長老都不太喜歡她。
當時她剛在外邊兒私自換上劍骨,虛弱無比,幾乎是爬着回來。
在主峰大殿内,不少峰主長老說要重罰她。尤其是鐘熙的師父定淵真君,非說她和邪修魔修勾結為伍,要給她上噬骨釘,再丢進寒泉受水刑。
是她那個修無情道、終年避世的師父,擋住了這群人的唇槍舌劍,當着衆人的面護住她:“我已經死了個徒弟了,你們這麼罰她,是想再弄死一個,讓我那小徒弟白死是嗎?”
鐘谙的命是季雙宿拼死救回來的。
衆人就不說話了,隻有定淵真君還面露不滿,“你這孽徒未經允許用了被禁多年的邪法,臻羽,事情總不能這樣不痛不癢地翻篇吧?”
“噬骨釘我替她受了,讓她去寒泉待着。”
靠!那怎麼行!鐘谙一聽就來勁兒了,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白着一張小臉搖搖欲墜,但還是堅定地搖頭,“師父不用,我自願——”
臻羽真君一彈指,一道威壓又把她壓趴下了,半個字都憋不出來。
得,做師父的要幹啥從來輪到她指手畫腳……
倒是掌門浮修真君明白鐘谙并非大奸大惡之人,歎了口氣,念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臻羽這小徒也沒犯大錯,噬骨釘是處置叛徒奸細的,非惡貫滿盈不輕易出動。我看便免了,就按臻羽說的,讓她受七天寒泉水刑。”
“我是她師父,教徒不嚴,大錯在我,掌門不必手下留情。”
“臻羽不必自責,此事的内情,我也是心知肚明,你這徒弟雖擅自用了邪法,但這身劍骨終究是她師弟贈予,任她處置的,”剔肉換骨的确是被禁多年的禁術,但正道禁止主要是防止修士搶奪他人肉身,殘害同門,掌門沉思片刻,又道,“這樣,我便罰去八措峰一年供奉,臻羽與鐘谙三年不得出宗以示懲罰。以後,你便關起門來好好教徒弟吧!”
八措峰弟子少得可憐,每年的供奉從來隻多不缺……這懲罰不痛不癢。隻是臻羽真君乃仙門正道最強的劍修,有“元嬰第一人”的稱号,大家縱然心有不服,也不敢把他得罪狠了。
說白了,鐘谙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那是人家自己的選擇,算得上私事。
“掌門!她今日可以用邪修之法,來日就會與邪修為伍!此時不嚴懲,到那時就晚了!”
臻羽真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不勞真君費心,到時,我親自清理門戶。”
兩極廣場上是百來個内門弟子,烏泱泱的人頭在下面跪着,有些人一輩子最重要的時刻就是此時,因此整個廣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待命運的裁決。
這些峰主的身後站着他們帶來的親傳弟子,鐘谙掃了一眼,認出了幾個書中男配。
掌門座下年輕有為擁有實權的大弟子慕容越,丹鼎峰未來修真界數一數二的丹修——宇晟,還有這次秋選名列前茅,如今站在殿内被衆人争搶的謝吟玄。
這個少年出身中南修真世家謝家,謝家是幾大修真世家的領頭羊。
這些人前世都和“鐘谙”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雖然都在按照原本的劇情走向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但這一世她并無興趣結識?
況且重生後的鐘熙可不會白白放過他們這些助力。
再看定淵真君身邊的鐘熙,她今日依舊一身紅裙,神色自若,一雙眼睛暗中在人群中搜尋着什麼,随後湊近自己師尊身邊,耳語了幾句。
“鐘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