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轉過來。”
缱绻的語調如湖泊中蕩開的水紋,他竟讀出了一絲溫柔。
他攥了攥拳,瞥了眼桌上涼透的茶水,沉聲道:“可否向殿下讨杯水喝?”
未及回應,他便拿起桌上茶杯,仰面喝下。
初時覺得通體舒暢,壓下不少燥熱。旋即一股不知名的火猛蹿心頭,燒的他眼眸通紅,身子燙人無比。
他垂頭看了眼手上茶盞,幾乎是下意識地,認定了這茶有問題。
他暗道不妙,正欲離開,回身一看,門已落了鎖,而趙槿正站在他面前,擋上了那一抹月色。
燭火搖曳,随風擺動。
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将那一絲唯一的光亮徹底熄滅。
室内一下子暗下來,可裴浔的眸子卻亮的驚人,視野也變得更加清晰。
女子的薄紗松垮,穿與不穿沒什麼兩樣。
月白色的心衣倒與她平日裡嚣張至極的穿着風格不大相同。
正是這一眼,令他氣血翻湧,渾身都在叫嚣着上前。
他的身子倚在桌旁,指尖摳着台面,他能調動的所有氣力和理智都在奮力抵抗着藥效。
再怎麼清廉正潔的君子都逃不過溫柔鄉。
他也不例外。
可偏偏趙槿無所察覺,還在靠近他。她走來時,帶着的那股清甜馥郁的香味直直沖擊着他的大腦,腦中那根岌岌可危的弦幾欲斷裂,他還在忍着,咬牙撐着,脖頸上青筋暴起,痛苦難當。
直至柔若無骨的手撫上他的脖頸,那一刻,空氣仿佛凝滞了。
他垂眸望去,暧昧的眼神交錯,灼熱的呼吸相融,女子媚眼如絲,長長的睫毛如在他心上撩撥。
他着了迷似的朝她低下頭去,二人的距離在拉近,近到能清楚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一下一下,撞擊着胸腔。
他眼中的欲||色再難隐藏,五指慢慢收攏,又放開,反複幾次過後,不受控制的撫上她的臉……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趙槿輕聲呢喃,細若蚊蠅。
“殿下身上的味道,也好聞。”
“是嗎?”清泠笑聲悠悠,如清甜的果釀,醉人無比。
如夢似幻,朦朦胧胧。
玉指攀上他的背,一寸一寸,徹底貼近。
她天真無邪的笑容極具欺騙性,“那你喜歡嗎?”
可他偏偏甘願入局,自願臣服。
“喜歡……”
吻上去的那一瞬,他啞聲低喃,“很喜歡。”
是喜歡也罷,是欲||望也罷,他隻是做了當下想做之事。
她每次的撩撥都在他心底畫下濃重一筆,而這次隻不過歪打正着,将他長久以來的所思所想無限放大,讓他不再壓抑。
他将她按在桌上,骨節分明的手從秀腕往上,慢慢扣入指縫。
她微仰着頭,意亂神迷,被動的接受他的親|吻。
慢慢地,他嘗出了絲酒味,甜中帶澀,異常醉人。
鎖骨上微微一痛,趙槿蹙起眉梢,卻沒推開。
他漸漸往下,手臂光滑細膩,情到濃時,他微睜着眼看去,不經意一眼,卻令他神思回籠,眸中霎時清明。
那映在腕側的紅紅小痣是什麼?
心底裡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他徹底呆住,不可置信的盯着。
他無法形容當下的情緒,隻覺心跳甚快,幾乎要跳出胸腔,指尖微微顫抖,女子細碎的聲音讓他擡眸望去,那股情||欲全部化作刹那間的煙火,在他心底綻放。
他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克制又内斂的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他不知第二日她是否還會記得這些事,可看她的反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麼,說明她的行為不受控制,全是藥物使然。
可他雖不能算是正人君子,卻也不可趁人之危。
更何況,他們最多算是相互利用。
他溫柔的将散亂的衣衫拉回,認真的系着她身前的衣帶,盡量避免碰到肌膚,随即将她打橫抱起,走進内室。
女子的睡顔溫婉恬靜,腕上的紅痣仿佛在提醒着他什麼,時刻警醒着他守住最後一道防線,不可逾越。
他最後看了她一眼,覺得她身上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他不斷的提醒自己,隻是利用,無關情愛。
密林深處,恍若仙境。
有一彎清澈泉湧,自山間緩緩流下,水聲悅耳動聽,仿若天籁。
水面波光粼粼,鵝卵石晶瑩剔透,她赤腳站在湖邊,手指輕撩,掀起陣陣漣漪。
夢境缥缈,似真似幻。
“殿下……殿下……”
由遠及近,由虛轉實。
一陣頭痛欲裂,她擰眉睜眼,方梨站在一旁撩開紗幔,扶着她起身,“殿下,您身子可有不适?”
趙槿揉了揉後頸,松懶道:“脖子有些酸痛,其餘倒也沒不舒服。”
言罷,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看向她道:“為何這麼問?”
方梨怔了下,試探性問道:“殿下不記得昨夜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