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浔悠悠歎了聲:“那隻能怪草民福薄,無法再伴與殿下身側……”
趙槿:“……”
他說話越發奇怪了。
四目相撞許久,裴浔的目光坦坦蕩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始終未落下。
她終于步入正題,正色道:“先前你說你能為本宮做事,如今便有一事要你去做。”
裴浔拱手道:“請殿下吩咐。”
趙槿朝他招招手,“附耳過來。”
他微微彎腰靠近她,瞬間便聞到了一股極為淡雅的花香,不自覺便沉溺其中。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又燙又癢。
趙槿側過臉,揚眉道:“你在想什麼?”
他意識到自己都想了些什麼,忙故作鎮定的‘咳’了聲,搖頭道:“屬下記下了。”
趙槿也不說話,就盯着他笑,怪有些滲人的。
裴浔直起身,偏頭瞧見外頭天色愈加昏暗,不由提醒道:“殿下,夜深了。”
更深露重,靜谧無聲。
幾朵烏雲飄過,擋住月光。
厚厚的雲層堆積,顯得氣候更加潮濕。
趙槿瞥了眼,點點頭。
正當裴浔以為她會就此離開時,卻見她往裡屋走,“既然夜已深,本宮就在此就寝吧。”
“啊?”他錯愕的看她走過。
見趙槿回頭,他又連忙改口:“不、不是……草民是說殿下當真要在這歇息?”
“怎麼?”淡淡的語調冷漠至極。
怎麼……
能怎麼。
可他想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刺激,怕長此以往,總會被她磨瘋了。
還是少接觸為妙。
“草民的廂房太過簡陋,隻怕殿下睡不慣。”
他雲淡風輕的一語帶過,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她離開,可趙槿怎會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
“本宮的習慣,你知道?”趙槿反問:“你見過還是……”頓了下,她好似恍然大悟:“莫不是你私下裡去打探本宮的喜好了?”
“……”裴浔無奈:“殿下誤會了。”
“誤會?”趙槿半眯着眼,一字一句道:“你貼身服侍本宮,打探本宮的喜好難道不是你該做的?”
“……”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他一言不發的模樣更叫人火大,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許是她幾乎斷定裴浔和葉婵都有事瞞着她,因而沒來由的煩躁,她咬牙切齒的往前走了兩步,看起來像是被氣狠了,雙眼怒瞪着他,“滾出去!”她手指着門外。
若是以往,她察覺到隐瞞,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會就此抹平,絕不會放過。
可這次她的第一反應卻是生氣,非常生氣。
連她自己都想不太明白。
裴浔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尴尬抿唇道:“這……這是草民的廂房。”
“……”趙槿還真看了眼房中布局,氣鼓鼓的往外走,還踹了下路過的椅子,似乎還不覺得解氣,又撞了下裴浔的肩膀。
走到門外時,卻突然頓住腳步。
她看了看院中,這才想起,整個公主府都是她的,更别說這小小一間廂房了。
居然被裴浔給弄昏頭了,太不像她了。
一時之間又懊惱又羞憤,毫不猶豫的轉身回了屋。
裴浔見她返回還有些發愣。
隻見少女嬌俏的臉上浮現出自以為兇狠的神情,卻不知在裴浔看來,竟是可愛的緊。
似乎日子越久,趙槿的神态便越是鮮活,她的喜怒皆是她最赤裸的表達。
那他……會是第一個發現這個秘密的人嗎?
還未等他想好,就見趙槿踏入門檻,與他擦身而過,“本宮的府邸,本宮愛去哪去哪。”
他一陣失笑,眼底隻剩縱容。
“你若不想待着,就滾出去,别來礙本宮的眼。”
屋外雷聲大作,忽而,大雨傾盆。
春日的雨就是來的這麼不講道理。
裴浔欲開門的手一頓,慢悠悠地轉身,臉上有些許的局促與委屈,指了指外頭,“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