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震驚的看過去,牆後居然别有洞天,裡頭都是些竹鞭、捆繩等物,上面還留有暗紅,衆人往裡邊走,看到各處角落挂着不少女子的貼身衣物,淩亂的堆在一起。
江冉心頭一片駭然,即可命令武衛,“把這些東西都帶回去。”
趙槿側頭看了眼丫鬟們,她們似乎對這個地方依舊恐懼,此刻正站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讓她們重回噩夢之地,當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江少卿,完事後把這裡燒了,本宮瞧着火大。”她往外走,路過被武衛壓着的裴昭時,似乎不經意地狠踹了他一腳,而後若無其事地出了門。
武衛手一抖,險些沒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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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草萋萋,風聲呼嚎,是女子在夜裡哭訴,她想将她的冤屈傳遍世間的每個角落,渴望有人為她讨回公道。
她在這裡不知待了多少個日夜,從十五六歲香消玉殒,到如今依舊年輕,卻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江少卿,你可知該如何做了?”
趙槿看向江冉,神色淡淡,無形中卻給他施加了一分壓力。
江冉處理過那麼多的案子,也不免一陣惡寒,道:“裴昭殺人辱屍,罪無可恕,裴将軍亦有包庇之嫌,待下官奏禀聖上,請聖上裁決。”
“如此,本宮就不幹涉了。”趙槿說完這句,走到衆丫鬟面前,柔聲道:“起來吧。”
她們愣住,不知所措的望向一旁。
葉婵同方梨一起将人扶起,“殿下替你們做主了,今後再沒有人能傷害你們。”頓了頓,她笑的眉眼彎彎,似是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你們自由了。”
此話一出,不知是誰開了頭,淚水如開了閘的洪水,源源不斷。
‘自由’二字曾離她們無比遙遠,從被拐入牙行的那一刻起,她們就沒有自由,原以為一生都要這樣小心翼翼地過活,幸得上蒼垂憐。
思及此處,丫鬟們看向趙槿,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獨有的,奇異的色彩,她一言不發地站在那時,周身仿佛都被渡了層光,她的神色淡漠,卻透着一股悲憫。
這個傳言中張揚跋扈的甯安公主沒有看不起她們,她說話時的語調很溫柔,令人沉醉其中。
她是她們的貴人。
“謝殿下。”
是鄭重的,是真切的,是發自内心的。
當月上中天之時,武衛壓着裴昭父子往大理寺而去,他們才走出門,便有一人匆匆入府,與他們擦肩而過。
“殿下——”
下人立刻攔住他,趙槿聽到動靜,朝這邊看了過來。
“殿下,裴大哥出事了!”
趙槿眉心一跳,登時回頭瞧了眼,隐約覺得此人有些熟悉,“你是何人?”
下人正一左一右架着他,不讓他靠近,他道:“小人乃是裴家軍裡的兵。”
聽他這麼一說,似乎有點印象,不正是那日同裴浔走得近的男子嗎?
“你叫什麼名字?方才你說裴浔怎麼了?”
“小人阿辭。”阿辭喘了口氣,才繼續道:“未時前後,裴溯不知所蹤,裴大哥前去尋他,卻始終未歸,他離開前曾讓我們來找殿下。”
裴浔的原話是讓他去找裴将軍,可方才匆匆一瞥,裴家父子都被武衛壓着離去,顯然是犯了事,他雖然好奇,卻也知不該多問,如今甯安公主在此,沒有比她更好的選擇了。
“他是一個人去的?”趙槿擺擺手,示意下人松開他,“你們可曾去尋過人?”
“去了去了。”阿辭急忙道:“教頭帶着幾個兄弟一起去找,到現在都沒回來。”
都沒回來……
趙槿沉吟片刻,随即吩咐方梨,“你回府讓陸酌言召集人手趕至軍營。”
方梨應聲,随後快步離開。
“葉婵,這裡你來處理。”趙槿望着院子裡的姑娘,她們又哭又笑,一面沉浸在自由的喜悅裡,一面在為多年來受的委屈而難過,好在雨過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