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隻看了一眼腰牌便放他進去了,遠處的将士們都松了口氣,但裴浔心底卻有股不好的預感,他經過守衛時,多觀察了下他們的穿着打扮和手上拿着的兵器。
大魏之人擅長用劍,無論是普通人家的随侍,還是宮中将士,都喜歡佩劍,而魏人握劍的方式也有所不同,裴浔餘光瞥見守衛腰間的那把武器,看上去不像是劍,反倒像是……刀!
他越想越覺得不安,若是宮門口已被攻破,那豈不是整座皇宮都處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裴浔擡眼望向前方,幽深的宮宇,不見光亮的廊檐,夜色很暗,他幾乎辨不清方位。
太不對勁了!
這裡處處透着詭異,他必須盡快想辦法找到聖上在哪兒,弄清楚宮内究竟是什麼情況。
裴浔按着記憶中的路線摸索着來到一處房門前,他仔細聽了下房中動靜,并無任何聲響,甚至是連一絲活人的氣息都沒有,陰森可怕。
他往一旁退了兩步,腦中閃過一絲念頭,整座皇宮像是一個空殼,沒有任何人的蹤影,而他從宮外而來,是個外來者。
宮門口的守衛不可能不知道宮裡的情況。
所以,他們這是……請君入甕!
為了殺他?
誰會如此費盡心機……
看這裡的情況,隻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那聖上呢?
裴浔轉身欲走,不遠處突然亮起火光來,他反應迅速地躲在一旁圍欄下,側耳去聽那些動靜。
聽腳步聲約莫有十多人,個個都是練家子,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他們突然出現,不會是個巧合。
裴浔心念急轉,見他們靠近,矮身躲進了草叢裡。
硬碰硬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可若是就這麼走了,他又不甘心!
正思忖着,耳畔傳來一陣破空之聲,像是箭羽劃破長空,朝他飛射而來。
在這寂靜的夜裡,一點風吹草動都無比清晰,微風輕拂,偏偏這時,身側的風被撕裂,他的身體比他的大腦更快做出反應。
他迅速的往一側閃去,與此同時,那支箭擦過他的臉頰,狠狠的貫穿了他眼前的護欄。
裴浔神色一凝,目光順着箭羽射來的方向望去。夜中霧色濃重,他什麼也看不清。
視線落回到箭上,他似乎看到箭頭捆着什麼東西,用力拔出一看,是張字條。
——危險,速走。
他倒是想走啊,這不是走不了嘛。
暗處不知道還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給他傳遞消息的也不知是敵是友,他如今倒真是孑然一身,孤立無援了。
裴浔回頭朝方才那支隊伍的方向看了眼,确定那群人已經走過,才轉身走出這片小叢林。
腳步才邁開,便似有所覺,他擡眼朝黑漆漆的夜幕看去,有時候不靠眼睛也能察覺到危險。
就像此刻,他明顯的感受到躲在夜色裡正朝他窺探的目光,冰冷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裴浔站在原地,像能精準的捕捉到他們所在的方向,雙眼似鷹隼般,銳利的掃過那一排弓箭手。
這些人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便是從一開始,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裴浔不慌不忙地退後一步,他一動,那些人便像是獵手捕捉到獵物要逃的訊息,立即放出一箭。
十多支箭齊刷刷地飛射而來。
裴浔眼疾手快地躲避攻擊,迅速翻身到廊檐下。
他在暗夜裡奔走,拐角處猛然竄出來一個将士,身材魁梧、體型高大,冷不防就踹了他一腳,幸而裴浔反應快,側身躲了下,原地打了個滾,單手撐地,擡頭看向來人。
他看見将士身側的兵器,目光一沉,冷聲道:“你是夏人!”
将士一言不發抽出身側的彎刀便向他砍來,這刀看着沉,被他使得輕飄飄的,有好幾次都從他手臂擦過,堪堪避開。
裴浔弱就弱在沒有兵器傍身,處處掣肘,現在他尚且能勉強應對,時間長了,是個人都吃不消。
他一邊躲一邊想法子脫身,可每次他正要跑時,對方似乎總能猜到他的想法。
“你究竟是誰?為何會出現在大魏宮裡?”
對方不語,隻是一味的橫、劈、挑……
裴浔往樹叢裡走,看見什麼就随手抓起往後丢。
身後的人緊追不舍,遠處還傳來火光,前後夾擊,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
“人在那!快追!”
一聲叫喊引得四周人頭攢動,紛紛朝這裡聚集。
裴浔也不知跑到了哪兒,側身躲進一間屋子,大抵是對于危險有些敏銳的感知力,他似乎察覺到這屋子的不尋常,小心翼翼地朝一旁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