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像是抱小孩一樣。

他猛地一激靈：一米八四的小孩？大佬是小孩？

他為他大逆不道的想法做了三秒反思。

“謝謝。”周澤瞥見他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垂着頭往邊緣靠，抱着扶梯才有安全感。

“要來試試嗎？别怕，我會保護你的。”莊煜華慢慢往水池中心挪，對他招招手，“相信自己，慢慢走過來。”

他離的有些遠了，周澤着急地伸長手，已經夠不到他的手，嘗試地邁出一步，感受到水的阻力又縮回來。

“我待在這裡就好，你去玩吧。”

這可不行！

莊煜華遊回來，撲騰他一身水，拉起他的手，慢慢往後退：“對，就是這樣，慢點來，我會保護你的。”

岸邊遠去，周澤緊張地蜷起指尖，撓得莊煜華有些癢。

“抓住我，别松手就不會有危險。”莊煜華手指上移，握住他小臂。

周澤跟着扣住他小臂，力道用的有點大，他看到壓下去的痕迹又松開了些，卻聽到莊煜華道：“抓牢，又不疼。”

緊繃壯實的肌肉手感不錯，他沒忍住捏了捏，反應過來時脊背一涼，趕忙擡頭。

莊煜華被他背後什麼吸引了注意，看得格外認真，沒什麼表情。

他松口氣，還好沒發現。

視線下移，年輕人胸膛厚實，肌肉線條流暢，水下的腹肌隐隐綽綽，看着……格外誘人。

他吞了口口水，小心地擡頭去看莊煜華臉色，心裡咯噔一下。

莊煜華正注視着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濕發撥到頭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被衛衣牛仔褲隐藏的那部分雄性荷爾蒙散發出來。

周澤竭力裝作平靜的樣子，實則心慌亂地撲通直跳，就要撤手後退。

“抓好了，這四面不靠，多危險。”莊煜華把他一拉，兩人的距離又靠近不少，拉着小臂别扭，手又挪動到大臂。

他想着：黎琛已經就位，他得快點。

這近乎是個擁抱的姿勢。

周澤頻繁眨動眼睛，呼吸混亂，視線飄忽，放哪都不對。

“别緊張，放松，我抓着你呢。”莊煜華以為他害怕，配合地捏捏他的大臂，“跟着我的節律呼吸，吸——”

輕柔的聲音傳來，周澤一擡頭，對上明亮的眼睛，心髒慢慢歸于正常跳動，聽從指揮吐息。

良久，黎琛腿蹲麻了還沒等到出場機會，疑惑地探出個腦袋，給莊煜華畫了個大大的：？

周澤正放松身體漂浮練憋氣，莊煜華兩手虛護着他，随時準備撈。

餘光一瞥，眼皮一跳，趕忙打手勢讓他藏回去，可兩人的默契實在讓人堪憂，你畫我猜半天誰也沒懂對方什麼意思。

莊煜華：“……”

黎琛：“……”

周澤一口氣憋到極緻，幾次示意莊煜華撈他上去，可人明明站在他面前，卻是沒動。

嗆了一口水後，他自己抱上莊煜華腰，手臂用力往上拉，頭終于掙出水面，大口喘息。

莊煜華暗道聲不好，趁着人沒站穩，撈着人腰轉個180度，背對着震驚中的黎琛。

周澤呆愣住，心率不斷上升，眼睛被莊煜華的面容吸引，手不自覺搭在他肩膀上。

他腳還沒貼到地面，兩人貼着的腹部作轉動的支點，全靠莊煜華抱着他腰的單臂出力，背部能明顯感到肌肉的用力，甚至是青筋的跳動。

他快瘋了。

黎琛：？！我蹲這麼久給我看這個？！你丫的快放手！

莊煜華确定人站穩了，往後退兩步，又不敢離太遠，手始終虛護着人：“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

周澤如夢初醒，垂下頭，捂着發燙的耳朵：“沒、沒事……”

莊煜華給黎琛遞個眼神，準備開始。

他拉着周澤手：“要試試我帶你遊一圈嗎？我拉着你，你憋氣，撐不住了掐我，我帶你上來。”

周澤不敢直視他，搖搖頭：“我還不太會……”

“你要相信自己，也相信我。”莊煜華加大了手上力道，說得格外堅定：“我會拉着你，保護你的。”

他心裡給大佬跪下：對不住對不住，都是為了你後半輩子的幸福，今天撒的謊我昨天再挨雷劈……

周澤腦子嗡一聲，一句話在腦海裡螺旋似的複現，滿眼隻能看到眼前人的面容，不自覺地點點頭。

他相信他。

莊煜華拉着他，往踩好的點遊——四面不靠的兩米二深水區，憑初學者的水平，一定上不來。

他心裡忏悔過三遍，突然松手！

瞬時性地，周澤心一慌，下意識左右亂摸，身體的平衡就此打破，控制不住地往下沉！

四肢在深水裡撲騰，濺起翻滾的水花，他很想喊“小華”，一開口水立刻灌入，不由分說沖進身體内部，嗆進呼吸道讓他想咳又咳不出來。

腦子裡隻剩下嗡鳴，耳朵像是堵着棉花，一切的一切都聽不到了，像是世界離他遠去，他又被抛棄了。

安靜，死寂，絕望……

不知道是肺還是心髒，疼得快炸了。

上不着天，下不着底，眼睛生疼，眼前大片的綠色蓋在頭頂，像是悶着頭的布，好難受……

好累……

小華，為什麼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