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氣很足,他擡手調了下空調溫度,煩躁地将自己被汗水打濕的額發捋到後面,發型變成了一個幹淨利落的背頭,隻有兩側的金發随性地散落下來,使用過後的異能力撲克牌化成白色的粒子消散在空中。
寬闊的床面上,他的腿邊,散落着各種各樣不堪入目的照片,一大用信息加密過的文件,以及一些亂七八糟的寶石。
這些全是被催眠過的馬爾尚從他的保險櫃裡掏出來的東西,費奧多爾需要的文件估計就在那幾個文件袋裡了。
至于馬爾尚,現在已經幹脆利落地陷入了嬰兒般的睡眠中。
他被奧利弗以同樣的手法堵住了眼睛嘴巴,捆綁住了手腳,死豬般昏倒在了床底下。
奧利弗的異能力庫中不實用的異能力很少,畢竟能關進監獄裡的異能力者掌握的大多數是犯罪專精的能力,催眠、僞裝、爆破、潛行,應有盡有。這次用的是隻限對普通人使用的催眠能力,名為「一千零一夜」。
奧利弗有些嫌惡地捏起照片。
照片上面那些無辜的男孩身上到處是暴力和欲望的痕迹,可以想象施暴者是在以什麼樣的心态将這些照片留存下來的,可真是令人作嘔。
照片被揉皺的邊角也意味着它被原主人多次愛憐地撫摸蹂躏,像是作品一樣拿在手裡反複品味和欣賞。奧利弗推測,這也是這個禽獸用來脅迫受害者的工具。
所以說啊,異能力怎麼會成為費奧多爾口中的罪孽呢。
本來隻是一個誰都可以使用的武器而已,在弱者身上會成為保護傘。如果那些孩子也擁有這樣的武器,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
奧利弗面無表情地将保險櫃中的照片全部雪花般抖落在馬爾尚身上,赤腳走到門口,踩進那隻大了幾碼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裡,又走回來。
站在地面上狠狠地朝對方要害部位踹了幾腳,男士皮鞋尖銳的頂端毫不留情地嵌入皮肉中,發出沉悶的聲響。
哈哈,反正不管裡面發生什麼,外面站崗的幾個警衛都不會進來,畢竟這樣的聲響對他們來說隻是不痛不癢的雜音吧。
“……唔呃。”
剛剛還光鮮亮麗的紳士此時隻能醜态畢露地躺在地上,從褲子上解下來的皮帶勒緊在青筋暴起的勃頸上,手腳被捆着的馬爾尚隻能痛苦地呻吟着,精心打理的鬓發散亂,痛苦到極緻的身體蜷縮起來,肌肉痙攣着抽動起來,被布條勒緊的嘴巴失态地吐出涎水。
“真是的,您怎麼把這裡弄得這麼髒啊。”奧利弗用撒嬌般的口吻抱怨着,将松松垮垮的皮鞋甩到對方的臉上。皮鞋翻滾着掉落在一旁,在馬爾尚臉上留下了烏黑的污漬。
“我隻是拿了點小東西就進監獄關了幾年飽受‘折磨’,您做出那麼多惡事居然還好端端地在這裡,也太不公平了吧。”
奧利弗用摸出馬爾尚的手機,他先前已經用催眠的異能力問出了對方的鎖屏秘密。
他用手機全方位多角度地咔嚓咔嚓拍下了好幾張照片,用自我贖罪的口吻寫下了好幾條簡訊的内容,設置了延時發送的信息,準備發送給對方通訊錄裡的好友、警署和報社。
随後将照片塞進文件袋密封起來,還沒想好究竟是将它燒掉,還是用别的方法處理。這樣的照片流出去真的不會對還存活的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麼?
真是煩躁啊,他可是罪犯,不是來做好人好事的。
一邊這麼想着,奧利弗一邊将保險櫃裡掏出來的寶石塞進自己的口袋裡,準備黑吃黑一波。
他用充滿惡意的目光打量着地上狼狽的官員,要不要想辦法讓他直接去見上帝呢。
突然,一聲巨響襲來。
槍響?
奧利弗悚然一驚,瞬間摸向原本放在保險櫃裡的迷你手槍——這是馬爾尚用來自保用的,勃朗甯M1910,威力适中,又小巧隐蔽。可惜後者并沒有碰到的機會。
伴随着血腥和硝煙的味道,客艙大門的磁感應門鎖被人用子彈蠻橫地轟開,失去防護作用的門顫顫巍巍地撞向牆面,頑強地支立着。
訓練有素的腳步聲密集地在門外響起,将灰色布料牢牢紮起的黑色戰術皮靴出現在了奧利弗的眼前,鴿灰色長袍在面前搖擺着。
被發現了?
那家夥是什麼時候告訴了警衛?
奧利弗一點點掀起眼皮,黑洞洞的槍口比在了他的面前,以威脅的力道蠻橫無理地頂在了他的額頭上。他的餘光瞥向門口,原本站崗的警衛已經倒在了血泊裡面。
不對。
這樣的裝束絕對不會是駐守在遊輪内的安保力量,這更像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雇傭兵。
擊穿門闆的滾燙子彈咕噜噜滾落在他的手邊, 9mm子彈——歐洲的老式手槍,這并不是遊輪裡的警衛會配備的武器型号。
這是怎麼回事?
啊,好倒黴。
他就這麼不巧碰上找這個禽獸尋仇的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應該也沒他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