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固執的一個人。
奧利弗滴汗,在紀德期待的目光中手指虛虛地搭在了口袋中勃朗甯M1910的握把上。
既然如此……
“您說,您率領着Mimic至今在尋找着您宿命中的戰場。”奧利弗回憶起之前紀德的話。
“是的,吾等在大戰後的半年時間裡,一直是在歐洲的範圍内徘徊着,尋找埋葬靈魂的地方。”紀德饒有興緻地解答。
這麼說,英國也在他的戰場範圍内嗎?
真是的,雖然他不像他推崇的那位犯罪卿閣下那樣憂國憂民。
但有個虎視眈眈的異能犯罪組織在自己曾經的家園附近徘徊,也是一件令人苦惱的事情啊。
奧利弗慢吞吞地和他周旋,“您有這樣的實力,又有如此熱愛國家,從未考慮過潛伏于故土嗎?”
“閣下的意思是說?”
“将那些藏在高層中蛀蟲除去,将藏匿在夾縫中的污垢清掃走。”
如果是他在紀德的處境裡,他絕對不會放過背叛他們的人。
紀德聞言沉默良久,最終才歎息道。
“吾等是嚴格遵從軍令、将暴力化作兵器執行殺戮的機器,戰場才是發揮吾等優勢的地方。”
眼中飄動的紅色鬼火像是孤苦無依的一簇靈魂。
“安排作戰策略,和那群狡猾的、精于權謀的政治家對弈并非吾等擅長的領域,我們不願讓戰火波及故土的平民,更不忍将槍口指向昔日的同袍。”
奧利弗:“……”
“不願讓戰火波及故土的平民,所以讓戰火燎向其他國家的平民。不忍将槍口對準昔日的同伴,便将槍口轉向他國的士兵。”他不無嘲諷,又怪腔怪調地開口。
“戰争不正是如此,沒有正義,隻有立場。已經站上戰場上了,閣下還不明白嗎?”紀德是曆經戰争的軍人,可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懷疑自身,因此他的語調相當輕蔑,像是大人在看待不懂事的孩子。
他并不想要繼續廢話,舉起手中的槍再次瞄準,“死亡才是最後的歸宿。”
“我并沒有指責您的意思,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你不願意繼續溝通的話……這可就麻煩了。”
奧利弗頭發上的汗水已經悄然幹涸,但金色的發絲依然被攏在腦後,露出他光潔的額頭和精緻的五官,他徹底睜開一直微眯着的眼睛,讓對方看清他眼底的猩紅色,“那現在能夠看到了嗎?”
“……什麼?”紀德瞳孔緊縮。對方的眼睛顔色變了?是異能力發動的預兆麼?他的能力不是防禦類型嗎?
“用你能看見未來的那雙眼睛,去注視無法看見的未來吧。”奧利弗輕笑着,将口袋中的勃朗甯抽出瞄準。
紀德連開數槍,提前阻止敵人的動作。奧利弗在床墊上輕躍起,像一隻靈巧的貓咪,隻用最輕微的步幅就躲開了連發的幾梭子彈,奧利弗在快速移動中槍口依然精準無比地朝着紀德的方向。
砰!
如貫穿黑夜般的一束光亮。
這一擊,出乎意料地洞穿了紀德的肩膀,飛濺的鮮血糊在牆紙上,紀德部下們驚訝又不可置信的呼喊聲交錯在一塊。
奧利弗落地後大口喘息着,胸腔大幅度地起伏,隻是一個動作他的體力就消耗了大半,這場戰鬥必須速戰速決。還好他的射擊準頭不錯。
紀德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物,充滿戰意的神色驟然凝固。
同樣猩紅的瞳孔如同被飓風席卷的湖面,劇烈地震顫着,仿佛在竭力抵抗某種無法理解的現實。
他的左手死死捂住肩膀滲血的位置,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迹,而握槍的手卻緩緩擡起籠在眼前,指節抵着額頭,“……看不見了?”
這一擊,紀德哪怕不用異能力也能夠憑借自己優越的身體素質能夠躲開,但是常年間依賴于異能給他提供的情報,讓他對這一攻擊産生了錯誤的判斷。大腦反射與異能缺失的錯位感,讓他隻勉強避開了要害。
他低沉的聲線,此刻卻像篩子般顫抖起來,“您的異能力——閣下的異能力究竟是什麼?!我之前明明能夠看見閣下使用了金色的防護罩彈開了我的子彈!”
“您認為呢?”奧利弗舉着手槍勾唇,黑色的槍口這次正對着紀德的心髒。
“無效化的異能力?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何我的異能力之前還能夠發動?也無法解釋之前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