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本來是想勸盛喬的,結果聽了她的一番話,鄭墨竟然詭異地被說服了。
其實阿喬說得沒錯,她的身份已經尊貴至極,就算嫁入皇室,隻要燕國公府還在一日,也沒人敢慢待她。
鄭墨歎口氣,終究是沒再開口。
兩人用過早膳,盛喬去水榭授課,按照慣例,仍舊是前半堂教,後半堂練。
在學生練習的時候,盛喬便會穿梭在學生們之間一一指點,期間她數次不經意地擡頭,也不知是想看到誰。
坐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小姑娘,叫郁蘭,今年才八歲,雖然因為經曆過洪水整個人都很瘦,但人聰明,一雙眼睛又圓又亮。
盛喬走到她身邊給她指點的時候,郁蘭小聲問她,“先生,您是在等人麼?”
盛喬一愣,偏頭看她,問:“為何這麼說?”
郁蘭指了指對面的回廊,說:“我看先生一直往那邊看,上次徐先生就是從那裡過來找您的,先生,您是在等他麼?”
像是被戳穿了心裡事一樣,盛喬頓了頓,才抿唇否認,“我等他做什麼?我是看今天的天氣好不好,怕會下雨。”
明顯是在騙小孩兒嘛。郁蘭不滿地撇了撇嘴巴,而後又往盛喬身邊蹭了蹭,直到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距離之後,才小聲地開口,“先生,您和徐先生……”
後半句沒說出來,她拖着話音小聲去看盛喬,試圖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意思。
盛喬卻完全沒看懂,不解道:“我和他怎麼了?”
郁蘭哎呀一聲,哼唧道:“你們,你們不是夫妻嘛?”
“什,什麼?”幸好盛喬沒有喝水,否則怕是要驚得把水都噴出來。
她實在太過震驚,以至于這一聲沒能壓住,惹得水榭裡的學生都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盛喬忙捂住嘴,對大家說:“抱歉,大家好好練習。然後把郁蘭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兩人走到最上方的位置,離着其他人遠了些,盛喬這才皺眉開口:“郁蘭,你這話是聽誰說的?”
郁蘭也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在所有的先生裡,盛喬是最溫和好說話的一個,孩子們都喜歡她,哪裡又見過她這般嚴肅的模樣。
畢竟是個小孩子,大人一嚴肅起來就不自覺有些心虛,郁蘭不自覺低了頭,乖乖道:“先生,我錯了。”
大約也意識到自己的态度太過嚴肅,盛喬緩和了一下表情,伸手把郁蘭拉到身邊,“先生沒生氣,别害怕,隻是你要告訴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她的語氣重新溫柔下來,郁蘭悄悄地擡頭,果然見盛喬的臉色不見生氣的樣子,這才大着膽子開口,“是,是我們自己猜的。”
猜的?
盛喬愣了愣,問:“你們怎麼會這麼想?”
郁蘭又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嗫嚅道:“那天我們上課,徐先生特意來等等您一起,周庚他們還看到徐先生在課堂上還偷偷畫您來着,而且,而且……”
她一邊說着,一邊悄悄地打量盛喬,沒聽到她開口阻攔,才又繼續道:“而且我們有好幾次去飯堂用膳的時候,都看到您和徐先生待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很是親密,徐先生還給您摘頭發上的花瓣,所以……”
後面的話郁蘭沒再說下去,但盛喬已經懂了。
她的臉色又紅又白,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甚至郁蘭說的好幾件事,盛喬根本就不記得了,因為那在她心中,根本就不算什麼。
因為兩個人一直都是這樣相處的,盛喬根本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原來這樣的關系會太過親密嗎?竟然會讓這些孩子這般誤會。
夫妻……
她和徐少安怎麼會是夫妻,她們明明隻是朋友啊。
這樣想着,盛喬心裡有理直氣壯了一些,對,隻是朋友。隻是郁蘭還是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間的關系罷了。
盛喬不願再想太多,摸了摸郁蘭的腦袋,說:“小孩子懂什麼,我和徐先生沒有任何關系,不許再胡說了,回去練字吧。”
“……是。”郁蘭乖乖應下,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