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兩銀子對她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紀明實有這麼多銀子嗎?
盛喬想問,又怕紀明實心裡尴尬,猶豫着不知如何開口。
紀明實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雖有些窘迫,面上倒也坦然,溫聲開口,“隻是一匹布罷了,送給阿喬又如何?你若覺得過意不去,回頭找回錢袋,也送我點什麼不就好了?”
盛喬被他說中了心思,立刻答應道:“好,那等我得了第一個月的月錢,也給你挑個好東西送你。”
正巧夥計将錦緞包了送過來,紀明實接過,與盛喬一起往外走去。
兩人說着話,盛喬原本焦躁低落的心情也漸漸恢複了。
其實徐肅年根本不知道她也在洛州,兩人更不會遇到,且就算真的遇到,徐肅年也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不知道她是誰。
何況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沖着自己來的,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這樣想着,盛喬的心情又恢複了原本的明快,與紀明實重新有說有笑起來。
紀明實見她面上恢複了笑容,心裡也算是松了口氣,他估算了一下時辰,對盛喬說:“餓了沒有,去永福齋吃些東西吧?”
逛了這一路,盛喬其實早就餓了,聞言立刻點頭。
永福齋是一家不大的食店,就在前面不遠,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誰也沒有注意對面樓上的視線。
對面茶樓的二層開了一半的窗,徐肅年半個身子掩在窗後,負手而立,齊甄立在他的身後,一時竟不敢去看他面上的表情。
他跟在徐肅年身邊多年,最是了解他的性子,此時郎君雖然看似平靜,實際手腕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
他想離開去找盛喬,卻還要等盧烨議事,若是被盛喬撞到,他該如何解釋?
于是徐肅年隻能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兩人進了不遠處的食店,直到用過傍晚過了用晚膳的時辰,他才終于回到了濟善堂。
這會兒盛喬估計和鄭墨待在一起,徐肅年腳步一頓,沒去找盛喬,打算先回房間沐浴,不料剛走進院子,竟看到盛喬在長廊下坐着。
夕陽西沉,金紅的餘晖将小院完全籠罩其中,也給盛喬鍍了一層漂亮的光,遠遠望去,那般動人。
徐肅年微微一怔,而後立刻擡步迎了上去,“小娘子怎麼坐在這?”
盛喬的回答坦率到讓人心慌,她笑着說:“在等你啊。”
徐肅年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一下,才開口:“你說什麼?”
盛喬本能感覺他的語氣不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說我來找你啊,怎麼?你這院子我進不得啊?”
這話她雖然是随口一說,徐肅年卻從中聽出了毫不掩飾的親近。
其實盛喬和紀明實也算是舊識,不過是一起出門吃個午膳而已,又能說明什麼?
不過,徐肅年雖是這麼想,口中卻道:“小娘子找我何事?紀明實不在嗎?”
盛喬覺得這人真是奇怪,仰頭看他,“和明實哥哥有什麼關系,我就是知道他今天要回家,才特意來找你的。”
聽到“明實哥哥”這四個字,徐肅年立刻皺了皺眉,但緊跟着的後半句話又成功安撫了他的怒氣。
他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下來,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問:“那小娘子找我何事?”
盛喬跟着他往裡走,直白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有人說想在這時送你一個禮物,你會想要什麼?”
徐肅年意外地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竟還知道禮尚往來了,看來是真的很喜歡那副畫。
他思考了半晌,說:“最近市坊間有一本新刊印的《南國圖志》,我倒有些想看。”
“《南國圖志》?”盛喬卻有些猶豫,“可是這樣的書,明實哥哥用的上嗎?”
徐肅年臉色倏地一變,“紀明實?”
盛喬點頭,說:“對啊,今天明實哥哥送了我一匹蟬翼紗,我想給他還禮,卻不知要送些什麼,正好你也是男子,所以我特意來問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