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突然扒住他領口,溫熱鼻息擦過喉結:“你心跳好吵,受傷了?”
路燈将兩道交疊的影子拉得細長,拐進暗巷的刹那,雪色狐尾蓦然綻開成月華織就的廣袖。
“這位coser絕了!”“她的白發好自然哦!想要鍊接!”十字路口的驚呼聲中,子桑棣拽着妻子鑽進邁巴赫,後視鏡裡映出她咬着唇研究安全帶的模樣。
他伸手幫子桑槿扣上安全帶:“先帶你去買商場買衣服。”
黑色的邁巴赫在雨夜穿行在城市中,惹得路人又是一陣狂拍。
第一次逛商場的子桑槿仿佛劉姥姥進大觀園。
當季新品衣架前,她捏着和破布條差不多的衣服滿臉狐疑:“這真的是件衣服嗎?”轉頭又對衛衣牛仔褲産生濃厚興趣:“這衣服倒是方便。”
更衣室簾幕開合間,從便裝到禮服,導購員捧來的盒子漸漸堆成小山。
當然現代社會最少不了的東西不是這些衣服而是手機。
“此物似乎人人手裡都有一個。”她鄭重其事地舉起手機,指尖在攝像頭前試探性地畫了個辟邪咒。
子桑棣悶笑着攏住她的手背,帶着她在屏幕上操作:“這是手機,這是微信,點這裡可以視頻通話,比千裡傳音清晰些。”
微信提示音炸響時,五隻小狐狸的臉已經擠滿了小小的屏幕。
【媽,歡迎回家!】
【父親居然現在才找到您!】
【媽,我想你!愛你愛你!】
【媽咪你真好看!】
【這家商場有家超級好吃的焦糖布丁,我已經定好了,馬上送到!】
五隻小崽子們各說各說,那熱情簡直快把她淹沒了。
她手忙腳亂地回應五隻崽子們,完全沒有身為大妖的從容不迫,一如千年前生産時,那五隻濕漉漉的崽崽擠在尾巴圈裡,最瘦弱的老幺連眼睛都睜不開,母親和孩子間那種天然的羁絆讓她已經學會愛自己的孩子。
五隻小崽子争寵争習慣了,一股腦表達完自己的愛意後問起她怎麼就進局子了。
子桑槿耳尖發燙,身後的九條虛影尾巴胡亂晃着。
這事說來實在湊巧,她閉關的山本是荒無人煙,出關時霧氣未散,竟迎面撞見一隊男女老少。
九尾本是妖力凝成的虛影,凡人隻能瞧見一條尾巴,可那些人非但不逃,反倒齊刷刷舉起發亮的"方磚"對準她。那器物既無符咒加持,又無靈氣波動,偏生刺得她眼疼,索性扭頭往山下跑。
記憶裡的村子全變了樣。
青瓦房成了三層水泥洋樓,石闆路鋪着黑瀝青,連村口老槐樹都隻剩半截水泥包着的樹樁。
更怪的是早有穿制服的人候着,見她露面便撒開巨網。
子桑槿蜷在網裡暗忖:這些人分明是凡胎,怎地能追蹤到她的蹤迹?
見他們并無惡意,索性斂了妖力,由着他們擡往不知何處。
等子桑槿講完前因後果,玻璃上裡映出了子桑棣憋笑的臉。
“都怪爸,連媽你出關的時間都不知道!”子桑瑞第一個把矛頭對準親爹。
子桑棣的笑容瞬間消失,這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閉關長短本就未有定數,怎能怪他?”子桑槿認真解釋道。
在她的世界裡,是非對錯泾渭分明,本就不是子桑棣的錯,更不會因此心生怨怼。
五隻崽子都在彼此的表情裡看到了一句話,我恨我媽是塊木頭!這個家沒了他們準散!
子桑棣忍無可忍,伸手挂斷了通話,這五隻崽子真是讓親爹頭大,真懷疑就是老天派來懲罰他當年使的小心思,都是報應。
通話雖挂斷,群消息卻一直刷新着。
【媽,你一定要嘗嘗這家的焦糖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