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見見闊别十一年的女兒。
她偶爾會收到弟弟發來的照片,女大十八變,她的女兒出落得很漂亮。
解氣的是女兒跟她爸爸長得一點也不像,從體型到面容和嶽佩蘭一個模子刻出來。
可惜照片隻能看到外在,如果女兒的個性令她滿意,她會考慮把自己的一切交給女兒繼承。
客廳
舅舅嶽計一家坐在沙發上,舅媽和表妹一臉倦容,似乎是為了等秦束沅,刻意熬在這兒。
秦束沅有禮地朝舅舅舅媽問好,坐到表妹身邊。
“去睡覺吧。”
小女孩如蒙大赦,快速地上樓了。
“阿沅,你回潛城了怎麼都不跟舅舅說一聲,舅舅不看你朋友圈都不知道你回來了。”嶽計責怪道。
秦束沅淡淡道:“跟朋友一起來的,帶着外人不方便。”
舅媽道:“有什麼不方便,難道你擔心你舅舅和我不會照顧你的朋友?”
秦束沅仰頭閑散地靠在柚木椅背上,微笑道:“都說了是外人,過來要是看到舅舅舅媽還過着這麼好的生活,傳出去不好。”
嶽計聽到這個就來氣:“當初要不是秦禾川跟外人勾結算計你外公,你外公會含冤入獄嗎?姐也是,就這麼把你讓給了秦禾川......”
舅媽咳嗽一聲,瞪了嶽計一眼,嶽計頓時止住聲。
外公入獄這事兒發生在秦束沅剛滿八歲的時候,以她現在的眼光,和這麼多年過去她了解到的消息。
外公進去的不冤,不過其中不乏秦禾川的助力,判的年頭也遠超了他本來該承受的。
秦束沅有時候就在想,什麼時候她舅舅能跳起咬秦禾川一口,報了當年的仇,讓秦禾川進去陪她外公。
可惜她等了這麼多年,發現舅舅的一腔不忿,也隻停在嘴上說說而已。
還是她媽活得灑脫,事出後沒幾個月就跟家裡切斷聯系,跑到國外去了。
“舅舅,你到底有什麼急事,大半夜的把我叫過來?”秦束沅凝眉,略微疲倦的語氣。
嶽計的眼睛往樓梯那邊瞟了一眼:“你媽回來了。”
“嗯?”秦束沅以為自己聽錯了。
“阿沅,你上去看看吧。”舅媽說。
老洋房底層和二樓距離并不是很高,秦束沅鞋跟踩在台階上,發出嗒嗒聲響,無形中将時間拉長。
長得她回到許多年前。
那年她七歲,二年級,按她爺爺的要求讀的公立小學,成績在學校頂尖,課外活動也參加得勤,她成績好,長得好,老師樂意選她。
唯一不好的是和同學間的關系,那時候她還沒學會虛與委蛇那套,不喜歡的,看不上的人通通冷臉以待。
班上的同學自然也讨厭一個又優秀,又高高在上的人,小孩們一塊玩遊戲從來不帶秦束沅,她自己也不屑于參加那種幼稚的遊戲。
但她的班主任在秦束沅爸媽的交代下,密切地關注着小沅的學習和生活。
家長會後,班主任擔憂地告訴嶽佩蘭:“沅沅這孩子,是我從業十幾年來見過最優秀的孩子,隻不過......”
嶽佩蘭本來還笑着,聽到轉折詞,立即冷冷看了秦束沅一眼。
秦束沅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
班主任彎腰,溫柔地說:“沅沅,上學不僅要學習,還要學會和其他小夥伴好好相處,以後你出了社會,能跟人相處得融洽也是一樣厲害的本領,沅沅這麼聰明,一定能學會對吧?”
嶽佩蘭松了口氣,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原來是女兒跟班上的同學合不來。
這不是很正常嗎,都怪秦束沅他爺爺腦抽,要把孩子送到公立小學上學。她家交好的那些人家,哪個不是把孩子送到國際私立小學念書的?
公立小學魚龍混雜,嶽佩蘭就沒指望女兒在這裡交到知心朋友。
她還盤算着等女兒上初中時,先斬後奏把人送到國際中學。
秦束沅冷冷地聽着班主任的教導,她是乖孩子,面對老師,就算不耐煩,也不會表現出來,反正老師也當她冷漠的樣子是常态。
幾天後的數學課,老師叫秦束沅上黑闆結題,她下去時一個男生伸出腳,将她絆倒了,全班哈哈大笑。
她宛若無事發生,拍了拍膝蓋上的灰,站起來回到位子上坐好。
放學時,那個男生突然被兩個高年級的男生抓住,趁着人流混亂,他們把他扯到學校亭子邊,一腳将他踹進魚池。
秦束沅在岸邊付了兩個男生一人一百塊錢,靜靜地看着他在水裡呼救,小小的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
她被請家長了,爸媽都來,男生的爸媽憤怒地要求學校開除她,說她謀殺他們的兒子。
她親眼看到她金尊玉貴的父母,向那對行為粗鄙的男女鞠躬道歉。
“還有她,必須向我兒子道歉!”男生的媽媽眼色如刀,恨不得捅死秦束沅。
她隻是笑了一下,她知道這樣做會讓面前的女人更加憤怒,說出令老師聽完都皺眉的話。
所以她笑得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