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少年凝視着她專注的模樣，動了動嘴巴，在心裡問她：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許枳魚蹲下來聚精會神中，直覺好像他說了什麼話自己沒聽到。

“什麼？你剛剛問我什麼？”

少年一愣，難道剛剛自己在心裡問的話她還聽到了嗎？

這當然隻是巧合。

“我剛剛沒講話。”他同平常一樣冷漠無神地垂下眼睑，可女孩溫熱的手心貼着他的手腕，讓他死水一樣的外表下一顆鮮活的紅蕊浮躁不已。

她細心地擦拭，微微嘟起小嘴給傷口吹涼氣，傷口不是很長，但有些寬，割破了皮肉不停地往外滲血。

“夏天包紮的話可能會化膿，就這樣敞開着，注意千萬不要沾水。”

涼絲絲的風吹到了他的小臂上，聽着囑咐，他沉默無言，心想如果受傷她就會這樣靠近給他消毒，那後面自己再多受傷幾次。

“好啦！弄好啦！”她蹲在下面，仰頭一笑，“你好厲害，真不疼嗎？給你弄的時候一聲不吭。”

她的笑容在少年眼中蕩開波紋，“不疼。”

“那我們先上樓吧，晚飯送過來有一會了，我幫你熱一下再吃。”

“好。”

擡頭看了眼電子挂鐘的時間，許枳魚想着等會還要下來收拾咖啡污漬，于是腳步放快了些。

隻是少年看着她匆匆來匆匆去的背影，并沒有跟在她身後上樓。

他把背包放開收銀台後面地闆的角落裡，接着把許老闆剛使用完畢散亂着的醫藥箱和垃圾紙巾都收拾整潔。

剛才看見她是從貨架後面的那個小門拿出來的，這會他拿着收好的醫藥箱擅自摸索着進了倉庫，放進打開還沒合上的抽屜裡。除此之外，在倉庫裡掃視了一圈，找到了靠窗邊還有個小門，裡面是洗手間，他取下挂在牆壁上的粉絲橡膠手套，以及拖把和抹布。

這會正直放學期間，進來超市買東西的學生不少，到走廊盡頭看見一灘不明的深色液體都皺着眉繞開，地上散着些陶瓷碎片。

許枳魚把餐盤放進微波爐裡加熱，接着趴在欄杆上忙碌地同店内的顧客強調着小心。

她還不能下樓，因為還有兩個小菜要熱一下，而且由于剛才的事情，她私心還想再給小鬼做份冰點補償一下。

忙不過來，轉過頭，看着桌邊兩位大少爺，有點想讓他們幫忙看一下客人，開口想叫黎嘉靖，猶豫之後還是喊了章知。

“章知，那個可以麻煩你幫我在這盯一下客人嗎？沒什麼要緊事，就是擔心他們不小心踩到碎片，我這會趕緊熱好菜再下去弄，怕那個小孩肚子餓了。”

“哦好好，這小事，你去忙吧，我坐到欄杆邊上來。”

說完，他端上自己的咖啡挪到了邊上，眼神詢問好兄弟要不要也坐過來。

黎嘉靖靠角落坐着，一臉陰沉，郁悶不已，他淡淡地搖頭。

章知無奈，拿他沒辦法隻好随他難受去了。

視線往下看，進來一個人他就吆喝一聲：“小心地面上的陶瓷碎片喔！”

隻不過才吆喝了不到三次，他就沒聲兒了，因為他發現已經不用他再提醒顧客，下面那高中生把散落的碎片都撿起來扔到了垃圾桶，并且來來回回仔細把污漬也打掃地幹幹淨淨。

忍不住再轉頭看了窗邊的好友一眼，章知撇嘴搖頭，吐槽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這就是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