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早都已經派了人手滿城地找,可惜到現在還沒個蹤影。
看着星眠長大的陳媽膽子大些,她偷偷打量林老爺的臉色,小心地試探:“小少爺從來都很乖,不會無故與家裡斷聯系,無論做什麼事去什麼地方都會一一報備,老爺,這次會不會是有人……”
林老爺頭也不擡,擦着眼鏡。
“呵。如果是,那無非為了錢,到現在沒有電話打上門勒索财産,必不是他人所為。”
他一發話,在場衆人屏息凝神,都不敢再擅自發言,閉緊了嘴巴。
快到十點半的時候,大家的手機終于來了消息。
就在香怡花園附近尋找的人手發來的消息,說是在門口的長街上發現少爺的。
他全身濕透,一個人緩慢走在雨中,失魂落魄。
直到這一刻,全屋子吊着的心才安穩了下來。
保镖把星眠接回家後,星眠瞥了一眼屋内低壓的氣氛,視線落在沙發上的人身上。
“去哪裡了。”林老爺氣場強大,見着渾身濕透的星眠,面不改色,沉重開口。
心情差到極點,他對父親的盤問熟視無睹,徑自繞過沙發直接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握上門把手,房門剛剛打開——身後的煙灰缸便砸了過來!
“我問你話為什麼不回答?”林父臉色陰沉,倏然暴躁起身指着他,“你還想在木水城繼續待下去嗎?!”
林老爺一動怒,管家和保姆吓得一哆嗦全都跪了下來,管家張叔急地汗如雨下,連忙勸慰老爺:“老爺、老爺,您别生少爺氣啊!這麼重的煙灰缸萬一把少爺砸傷了怎麼辦?老爺,有話好好說,少爺的脾氣您也是了解,越是在風口上逼他他越聽不進去話的!明天是期末考試,今晚先讓他好好休息吧!”
張叔知道林父一向在意星眠一切有關成績的事情,于是他特意重重說了“期末考試”四個字。
林老爺聽聞後動搖,此時陳媽也壯着膽子,趁機跑到星眠身邊。
她撫摸着星眠被煙灰缸砸過的肩頭,附在他耳邊焦急小聲地說:“乖少爺,陳媽不知道今晚發生什麼事讓你這麼難受,你聽陳媽的,你們兩爺子都是倔脾氣,你這會要是不服軟,老爺帶你到上海去隻是眨眼的事,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你更沒有輕松日子過了!”
陳媽說完,可星眠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腳步執拗,仍然要往房間内去。
急的陳媽連忙摟住他:“我的小祖宗!好了你不想聽,陳媽别的什麼都不說了!我隻說一句,懷南巷的許老闆,你不想再見她了嗎?”
她之所以這麼這麼害怕最主要的并不是因為老爺要帶少爺和所有人都去上海,而是擔心依照林老爺的脾氣,如果少爺執意要犟下去,今晚怕是保不準有一頓打!
可憐她的小少爺,平時又乖學習又勤奮,今天不知道要為什麼事白白挨一頓打!
星眠聽見陳媽提起姐姐,他的麻木的心才逐漸有了知覺。
姐姐……
很想姐姐。
不!不要跟姐姐分開!
她隻是打電話打得入迷了,她做什麼都很入迷。
她是在意星眠的,不是故意這樣對我的。
姐姐,是在意星眠的。
林老爺聽見張叔說明天是星眠期末考,他頓時消了一半的氣,重新坐回沙發裡,思忖片刻,打算今晚就先放過他,不再追問為什麼回來這麼遲手機又關機。
而星眠害怕會離開姐姐,于是他破天荒地折返,站到父親面前解釋:“爸,我今晚想自己走走,手機沒電了,所以這會才回來。”
林父盯着兒子的雙眼,一眼便看穿他在撒謊。
但他不會拆穿他,因為他肯來解釋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那自己自然是會給他台階下。
兒子主動服軟,作為老子的肯定是不會故意為難他,隻是關心容易讓人丢失分寸。
“洗個熱水澡,吃點感冒藥,明天好好考試。”
這話是林父對着兒子說的,但仔細聽的卻是屋裡的所有人。
折騰到星眠吃完藥睡覺,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在他睡着後,林父仔細過問了他最近的行蹤有無異樣,身體狀況和成績情況,管家拿出每日的記錄,如實彙報。
陳媽自然是幫着星眠隐瞞他在超市吃早晚飯的事情,因為林老爺尤其注重少爺的飲食安全,不健康的餐食絕不讓吃。
但是這窒息的管教本就讓人難以接受,陳媽以前是星眠媽媽給找的阿姨,他媽媽倒是正常一些,不會在細枝末節的小事上去約束孩子。
對于少爺的行蹤,張叔也是默契地隐瞞了他所有看起來不正常的軌迹,記錄上是寫着他按部就班,周中學校,周末興趣班,沒有任何玩耍浪費時間的痕迹。
林老爺看過以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平時這麼規律,更顯得今晚的異常可疑了,等他考完試,家長會那日我沒有時間過來,到時候我會叫陸秘書來給他開,順便問問今晚的事。”
聽見說家長會,陳媽和張叔面面相觑。
陳媽:“老爺,這學期的家長會老師說是延遲到下學期開學看看一并開,還不确定。”
林父眼神沉了一下:“什麼原因?”
張叔新帶的手下兜不住事,心中知曉陳媽是在幫少爺撒謊,雙腿直抖,門牙哆嗦。
陳媽皺着眉警告了一下那個人,那人咽口唾沫,借故去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