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康拼命的一撞,眼鏡男隻是身子微晃,甚至都沒有後退半步。
當他想要把這最後的祭品也丢進海裡時,一根繩子突然勒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力道勒着他後仰,半個身子仰出船懸到了半空。
帶着驚慌的一聲咆哮,眼鏡男硬生生用這個怪異的姿勢停在半空。
下方,阮芙雙腳踩着船邊凸起,雙手拉着麻繩倒懸在空中,雙腳用力踩着,如同倒立拔蘿蔔般将力量發揮到極限。
眼鏡男喉嚨裡憤怒的嘶吼,他可是覺醒者,竟然被兩個低賤的下等人威脅到了。
但沒用,下等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和覺醒者的差距有多大。
他腰部用力,身體竟是要緩緩回正。
“啊——”關鍵時刻,方康再次撞了過來,他的撞擊成了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眼鏡男腳步踉跄,失去了平衡。
阮芙精準計算着控制船身劇烈一晃,兩相疊加下眼鏡男雙腳離開甲闆,被拉出了漁船。
無論他有多大力氣,在空中都沒有用,阮芙抓着漁船邊緣,喘息的看着他掉落海中。
浪花滾滾,眼鏡男龐大的身體砸出一個水花,他掙紮的想要浮起,海面上的貝殼卻像聞到血的鲨魚朝他夾去,幾個撲騰間,他渾身就裹滿了貝殼。
最終像是一個覆滿貝殼的雕塑沉入了海底。
阮芙抓着船的邊緣手忙腳亂爬回了船,一上傳就癱在了甲闆上,渾身都後怕的打哆嗦。
剛剛自己差點就死了!
被丢下海時,那些貝殼湧過來咬她,但她及時用系統給的技能【輕微控水】,在落海後在身邊制造了一個小漩渦,短暫阻擋了貝殼。
同時制造了一個隆起的水球,借着浮力快速往上,抓住了漁船邊上的繩索。
她被推到船邊時候就想到了這個辦法,但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我真是瘋了,剛才要死的時候居然還敢想這種主意。
現在阮芙手腳都吓軟了,那邊方康從地上爬起來,滿臉驚恐的先爬到船邊看了看眼鏡男沒了蹤影,又想過來看下阮芙的情況。
“你别過來,坐到角落。”阮芙有點ptsd了,現在不想人靠近自己。
“哦。”方康火紅的頭發貼着額頭,像個落水小狗般聽話的坐到了角落。
這一遭對他的沖擊也很大,此刻腦子裡一片亂糟糟的,不過對于阮芙他是真的服氣了。怎麼有人可以這麼膽大果敢,面度巨人一樣的覺醒者也能反敗為勝。
而且還起死回生般從海裡跑了回來……還聰明。
“你……你是怎麼一下分辨出他是壞人的,是因為我看起來像好人嗎?”方康實在忍不住好奇道。
“我看你像個棒槌。”阮芙沒心情解釋:“就是直覺。”
直覺?方康不信,但他看出阮芙不想解釋,也就不在追問。
阮芙坐了半晌,總算壓下了心裡的驚慌,衣服濕漉漉的難受,她爬起身來進船艙去換衣服。
“你坐在哪裡不要亂看,不然我就把你綁起來了。”
……
濃霧外,天色漸晚,太陽西沉。
黃昏為海洋鍍上了一層淡金色。
極光号沒有開燈,整條船又黑又寂靜,辦公室内船長和大副,二副氣氛沉重的守在桌前。
神龛上珍珠的血色光芒停在了四分之三處,已經兩個小時沒有動靜了。
“這是怎麼回事,儀式怎麼停下了!”船長震怒又不解。
大副手邊落滿煙灰,他臉上疑雲重重:“天使降臨儀式我們準備了八年,這期間在這片區域制造了上千起海難,用這些沉船制造了儀式基礎。”
“儀式開啟後,就會形成異常海域,就算是高級覺醒者被困在其中也必死無疑,他們幾個漁民怎麼可能還活着……”
“而且為了萬無一失,還有一位忠誠的護教者奉獻自己,作最後的保險措施。”
二副面色沉重的看向船長:“難道裡面有治安九局的卧底?他破壞了計劃?”
船長搖搖頭:“這裡是大海,異常海域一旦形成,越是大的船生成的眠船貝越多,哪怕是泰坦戰艦,也一樣會沉沒,到了海中就算是高級覺醒者,也會死于‘送眠貝’的圍攻下。”
“而且如果真有卧底,治安九局的船早來抓我們了。”
二副百思不解:“他們幾個漁港的窮鬼,怎麼可能還不死。”
船長望向窗外,沉聲道:“時間不多了,太陽快要下山,新一輪的永眠将要開啟,儀式就要失敗了。”
大副看向鐘表,距離夜晚隻剩下1個小時了,他眉頭緊緊皺起,苦思冥想無法解釋現在的情況。
船長歎氣道:“事已至此,剩下的四分之一不能硬等了,我們做好最壞的打算。通知船上的教衆們,為主獻上生命的時候到了。”
聞言大副和二副同時變了臉色,二副驚慌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船長打了個手勢制止了。
大副吸了口氣,沉聲道:“就算犧牲掉船上教衆,但畢竟不是儀式的一部分,也不符合儀式對祭品的要求,恐怕……”
“風險會有,但永眠會庇佑我們。”船長臉色冷漠的看着兩人。
辦公室内沉默半晌,大副與二副點點頭,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