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夏撇了撇嘴,細長的眉頭微皺,一副很不滿意的表情。
A大的校園這麼大,他都迷路兩次了,為什麼還會碰到陸權?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梁知夏眼神閃躲着避開。
他懷疑夏天在陸權身邊都不用開空調,冷氣很足。
這時,站在陸權身邊的人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就聽見那人開口道:“六兒,你也有今天,看來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注意到男生的目光,徐承主動打招呼道:“大三體院,徐承。”
梁知夏沉默地看着對面兩個人的體格,心裡有點退縮,剛才不應該那麼沖動的。
徐承适時開口:“我不參與你們之間的恩怨。”
相反,他還挺喜聞樂見的。
陸權冷着眼掃過好友幸災樂禍的臉,嗓音像浸過冰一樣:“等會練練。”
徐承的臉僵住了,戰術性地咳了兩聲:“我開個玩笑。”
和陸權練練,他怕自己明天就廢了。
梁知夏看着兩人的相處,心想,原來陸權對朋友也是冷着一張臉。
他就像一座冰山,還沒有人能爬上去占領頂峰。
那雙黑沉沉的眼眸最終還是落到了他的身上,梁知夏頂着對方極具侵略的目光,大着膽子道:“你不打算道歉嗎?”
陸權的嗓音很涼:“是你自己撞上來的。”
梁知夏嘴裡要反擊的話瞬間說不出來了,如果較真的話,确實是他自己先撞上去的。
但氣勢上不能輸,如果這次再輸了,對方一定會以為他是個很好捏的軟柿子。
“有人看見是我先撞上去的嗎?你要是不想道歉,我又不會逼你。”
第一次說這種颠倒黑白的話,梁知夏緊張地長睫亂顫,眼睛濕漉漉地像林間的小鹿。
陸權聽着對方明顯底氣不足的語氣,剛要開口,卻不經意瞥到男生泛紅的眼眶,皺着眉道:“徐承,道歉。”
前排吃瓜的徐承:“?”
原來兄弟是這樣用的,漲知識了。
徐承沒有任何包袱地開口道歉,看着對面男生迷茫震驚的表情,他隻愧疚了一秒鐘。
他和陸權從小就認識,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看似高冷話少,其實隻是懶得應付,實際性情惡劣。
也不知道面前這個男生是怎麼惹到了這位難伺候的大少爺。
梁知夏在聽到陸權開口那一刻确實懵了,他默默在心裡立下了大學的第一個目标。
一定要讓陸權給他道歉一次。
而且是真心實意的那種。
他機靈地轉了轉眼珠,看着陸權,大方道:“行吧,那這一次,我就原諒你了。”
這個“你”指誰,在場的幾人都心知肚明。
牙尖嘴利,陸權推翻了之前對新室友的印象,不是溫順的小綿羊。
梁知夏原本還打算繼續給陸權添堵,突然想起他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
問路。
他連忙看了眼時間,隻有五分鐘了!
果然遇到陸權就沒好事。
在重要的事情前,他一向能屈能伸。
“學長,怎麼去德育樓?求求了。”
被一雙如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睛注視着,心腸再硬的人都會心軟。
除了陸權。
徐承:“……前面第二棟就是德育樓。”
那還來得及。
梁知夏匆匆說完下次請學長吃飯就跑走了。
徐承轉頭看向陸權,好奇道:“你和學弟認識?”
今天的陸權有點奇怪,話也比平時多。
陸權冷聲道:“室友,不熟。”
“原來這就是你的新室友。”徐承摸了摸下巴,“看起來挺乖的,你不喜歡?”
陸權:“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徐承嘶了一聲,想到那麼乖的男生要被陸權摧殘,他就有點于心不忍。
“要不然我讓他來我們寝室吧?正好還有一個空床位。”
陸權的腦海裡瞬間浮現出對方寝室裡的另外兩個體育生,語氣淡漠:“随便。”
*
“報告。”
梁知夏跑得又快又急,巴掌大的臉紅撲撲的,但還是遲到了一分鐘。
輔導員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戴着眼鏡,臉色平靜地瞥了他一眼後開口:“進來,下次不要再遲到了。”
他極力地克制急促的喘息聲,小聲道:“好的,老師。”
靠後的座位都被占了,他抿着唇坐在左邊第一排,瑩白的耳尖染着紅暈,腳趾扣地,沒想到和同學老師的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社死。
突然,從旁邊遞過來一張紙巾,他擡頭看過去,是一個紮着馬尾的女生,正朝着他笑。
他接過來,小聲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