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權回到宿舍時,梁知夏已經上床了。
他把吃了一半的烤玉米放在桌子上,正在畫畫的梁知夏嗅了嗅鼻子,寝室裡怎麼有一股烤玉米的味道?
鑽出床簾時,正好和陸權的目光對上。
他吓得猛地往後一縮,然後就聽見陸權冷淡的嗓音:“我有這麼可怕嗎?”
梁知夏咬着嘴唇,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陸權現在不單單是他的室友,還是他的金主爸爸。
想明白後,他打開半扇床簾,雙膝跪在被子上,笑了笑道:“沒有啊,陸學長一點都不可怕。”
男人漫不經心地瞥向他:“那你怎麼每次看到我都跑?”
他在心裡呵呵笑了兩聲,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怎麼可能!肯定是我沒看見陸學長,不然我一定會和陸學長打招呼的。”
他一緊張就會眼神飄忽,到處亂看。
視線剛瞥到陸權的桌子就想到剛見面的警告,他立刻收回目光,但還是看見了桌子上的烤玉米。
網上說要和一個人處好關系,最好先從興趣和愛好開始。
于是他主動挑起話題:“陸學長也喜歡吃烤玉米嗎?”
“嗯。”
陸權果然很難搞。
網上說的辦法根本沒有用。
他耷拉着眉眼,又縮回了床簾裡。
剛處理完文件的陸權沒聽清,擡頭想再問一遍,就看見一截白皙的手臂飛快地縮回了床簾裡。
他冷淡地收回了目光。
*
九月中旬的天氣不涼反熱,梁知夏和範粒正往操場走去。
旁邊的學長們幸災樂禍地說他們這一屆太慘了。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走出宿舍樓那一刻,身上就開始出汗了。
範粒看了看身邊的人:“夏夏,你昨晚沒睡好嗎?”
梁知夏想到昨晚的夢,揉了揉眼睛,遲鈍地點頭:“做噩夢了。”
範粒擡頭看向天上的大太陽:“你要不要和教官請假,今天的溫度很高。”
他搖了搖頭:“不用,沒事。”
結果被打臉了。
他跌倒在地上時,大腦還沒反應過來。
白皙的手臂被蹭破了一大片,皮肉外翻,傷口有點深,鮮血往外湧。
站在他旁邊的人都吓死了。
教官連忙喊人送他去醫務室,範粒舉手自薦,其他想躲軍訓的人隻能悻悻地放下手。
今天醫務室的人有點多,他們竟然找不到一個空的隔間。
傷口後知後覺地感到疼痛,他一張臉由紅潤變得蒼白,緊握的手心也出了汗,微微顫抖着。
他拍了拍身體緊繃的範粒,輕聲道:“我沒事,你别抖。”
範粒看着男生臉上蒼白的笑容,木着臉道:“别笑了。”
突然,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學弟?”
梁知夏回頭看過去,是徐承。
“學長。”
徐承低頭看見他的手臂,眉頭緊皺:“你進來吧。”
他沒動。
“陸學長在嗎?”
徐承:“他馬上就好了,你先進來,你的傷口要快點處理。”
還沒等他想好,範粒就扶着他進去了。
剛進去就聽見醫生的聲音。
“我給你開了一點胃藥,烤玉米這類食物,你以後不能再吃了。”
坐在椅子上的陸權恰好擡頭,梁知夏抿着唇道:“陸學長,打擾了。”
陸權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從男生的傷口處掠過。
醫生的開藥速度很快,轉身就來包紮他的傷口。
洗傷口很疼,他的眼眶迅速就紅了,豆粒般大的眼淚簌簌地落下來,無聲無息,若不是範粒一直盯着他,根本發現不了。
“夏夏,是不是太疼了?”
醫生擡頭看了他一眼,好看的人哭起來也很好看,她無奈道:“沒辦法,忍忍吧。”
梁知夏的聲音很小,帶着一點鼻音:“我不疼。”
緊接着他就聽見陸權冷冰冰的嗓音。
“徐承,走了。”
梁知夏不知道他哪裡又惹到了陸權,對方冷冰冰的語氣,分明是對他不滿。
傷口的疼痛讓他更加委屈,眼淚嘩嘩地往下流,直到傷口完全包紮好,才止住了眼淚。
他看着粗了好多的手臂,讓範粒扶着他的胳膊,拿出手機,咔嚓一聲拍了一張照片。
接着發到朋友圈。
【知知不知道:今天水逆嗚嗚嗚(配圖一張)】
竹子最先評論了他:[啊我的寶怎麼了?疼不疼啊???]
明明臉上還有沒幹的淚水,他卻回道:[一點都不疼(堅強)]
回到操場,教官直接讓他去樹蔭下休息,暫時不用參加軍訓活動了,也可以提前離開。
他朝着隊伍裡的範粒和江泠眨了眨眼睛,趁着教官不注意指了指食堂的方向。
待會他可以提前去食堂買飯。
一個人坐在那看其他人軍訓挺無聊的,梁知夏看着自己的手臂忽然想到什麼。
從地上撿起一個完整的樹葉,他擡起受傷的手臂,對着天空拍了一張照片。
[寶寶,這個樹葉好看嗎?]
[我可以把它送給你嗎?讓它陪着你好不好?]
[昨天下雨了,好冷,好想讓你抱抱我。]
[你可以多喜歡我一點嗎?陪我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