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院,姜秋姝領着錦繡和關嬷嬷打算回玉珩院,往花園走的時候,她還在想太夫人今日的意思。
裴秋月早就及笄,原先是定了門親事的,可後來男方家還未成婚便鬧出外室子來,就退了,後來迷上了趙士遠就一直拖到今日。
太夫人是真的疼愛裴秋月,如今是怎麼也不能在耽擱下去。
此舉是有意正明侯府?
不過是正明侯府孫輩的滿月,本也用不着太夫人親自前去,特意講與二夫人的緣故,應當也是想要她跟着安排。
想清楚後,姜秋姝隻剩下羨慕,裴秋月雖性子不行,卻有真心替她打算的親人。
以前她也有過,阿娘離開前替她考慮好了一切,可卻不曉得人心善變,真是辜負了阿娘的一番苦心。
荷塘邊的小橋上遠遠的三夫人在向她招手,應當是有事的模樣,姜秋姝便站在原地等着,等三夫人走近,“五弟妹不過先行一步,竟走到此了,可叫我好趕,咱們一塊兒!”
姜秋姝颔首,與三夫人并行着。
“春日好時節,百花将盛開,一年前也是此時弟妹嫁過來的。”三夫人說話和緩。
姜秋姝大都是應和着三夫人的話。
走了一段路,兩人同行的路便也不多了,三夫人見姜秋姝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也沉不住氣,直接道:“你甭聽二嫂與四弟妹胡言,五弟與那小娘子可并未她們所說的模樣。”
三夫人停頓了下,看着姜秋姝的,想要她繼續問下去,哪知姜秋姝隻跟着點頭,“我曉得了,多謝三嫂。”
三夫人心頭猶若壓了口氣,也不打算等着姜秋姝問了,“那小娘子原是五弟老師的女兒,原本是當世大儒之女,兩人也算是門當戶對。
可惜那大儒犯了事兒被判全家流放,這婚事也不了了之了。兩人舉止言談都是合乎禮儀,也無旁的私情,我怕弟妹心裡想岔了,特意來告知。”
姜秋姝淺笑着行禮,“多謝三嫂了。”
說着話岔路口便到了,三夫人也沒理由跟着,兩人分開而行。
關嬷嬷一直跟在她們身後,聽着三夫人的話,關嬷嬷卻有些着急上火,這般的解釋還不若不解釋!
簡直越描越黑。
“娘子,您可不要聽幾位夫人胡言,您是知曉五郎性子的,他與鄭小娘子雖然有婚約,但從未私下見過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五郎心中您才是最重要的。”
原來他的前未婚妻姓鄭。
“嬷嬷安心。”姜秋姝安撫着關嬷嬷,裴珉前事她不知,知曉卻又覺得不過是平常事。
若無意外她未曾嫁給裴珉,那位鄭小娘子應當才是他的妻子,他們之間應當與她不同,夫妻間琴瑟和鳴,女子管理内宅穩妥持重,男子馳騁官場名利雙收,也不必憂煩她這個妻子給他帶來旁的些不堪。
不過這些隻是想象,都未曾成為現實,她最該想的便是正明侯府的宴會。
***
天色剛蒙蒙亮,姜秋姝便起了身,吩咐關嬷嬷和錦繡替她整理衣物,平素裡她不喜妝容,隻會簡單塗了口脂。
關嬷嬷曉得宴會上少不了女子間的攀比,便親自調了胭脂替她上妝。
約莫半個時辰,天終于徹底的亮了,等用過早膳,口脂淡了些,關嬷嬷立刻拿來個小罐,替她塗抹起來。
“娘子極美,老奴活了這麼些年,還沒見過容色比娘子還要出彩的。”
姜秋姝抿了下雙唇将口脂染勻,被關嬷嬷誇贊,她笑道:“嬷嬷年輕時,定也是個大美人。”
錦繡也在這時湊了過來,“那我呢?”
“也是好看的。”
房間裡歡聲笑語,比起院外的肅穆,也是玉珩院少見的一道景色。
誰不曉得五郎規矩嚴,仆從一言一行都不敢有錯,也隻娘子的房間有過笑聲傳出,不過僅限于五郎不在的時候。
定國公府一排的馬車停在門口,最前排的是太夫人的馬車,其次是幾位夫人和小娘子郎君們的。
她來的早,隻有二夫人到了,便先向她行了禮,今日是二夫人娘家有好事兒,她穿的亦比平日精神了些。
二夫人還了禮,便轉身去了自己馬車跟前,沒有要去姜秋姝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