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有個念頭迅速閃過,端木茵抓住梁淮的胳臂:“梁淮,你跟警官們說,槐塘村附近有家小賣部,小賣部裡坐鎮的是個老太太,那天我去買水的時候,老太太說,下午有個客人,年紀輕輕的,想偷煙被老太太發現了,還罵老太太,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被害者。小賣部裡我看到有監控,也許對警方确認被害者身份有用。”
梁淮朝她看了眼,握拳抵在唇邊,道:“那個,兩位警官,不知你們是不是去詢問過槐塘村附近的一家小賣部。聽阿茵說,出事那天,小賣部的老太太抱怨過當天下午有個客人想偷煙被發現了,倒是有點符合你們描述的被害者。”
聽梁淮這麼一提醒,趙詩年馬上把小賣部的事記下。
又問了幾句,吳維和趙詩年站起身,和梁淮握了握手:“有什麼情況我們會聯系你,你有什麼線索,可以直接打我手機。”
送走了兩位警官,梁淮關上門,回過身,端木茵正笑得一臉促狹:“是誰說要實話實說的?梁淮,跟兩位警官你怎麼不實話實說了?”
“是嗎?”梁淮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阿茵,要不你再回憶一下。”
端木茵愣了一秒,又忽地笑了。
是啊,他沒完全實話實說,可也沒說謊。
警官問他和望槐橋兇殺案的受害者有什麼關系的時候,他反過來問兩位警官是不是看了直播。
這讓警官們下意識認為,他是看了直播後想起曾在案發現場附近逗留過。
成功地把警官的注意力引到槐塘村的案子上後,他才提出她的“意外”可能不是意外的設想,避免了跟警官交代她如今的狀況。
“……狡猾!”
端木茵嘀咕了聲,讪讪地在沙發上坐下,彎下腰,攔住又要黏着梁淮的村霸。
和所有的狸白一樣,村霸是隻很高冷、脾氣又壞的貓。它會拿小屁屁對着端木遠,會伸出扒拉過貓砂的小爪爪推小柔的下巴阻止小柔親它,即使對她,也僅是偶爾、很偶爾用夾子音應付她兩聲,如果她出門忘了親它,村霸會對着她罵罵咧咧半天。
誰能想到,這樣一隻高冷的貓會那麼黏梁淮?以前還沒分居的時候,他們可是裝着互不相幹的。
她不會允許她的陪嫁貓背叛她。
端木茵伸手想摁住躁動不安的村霸,無奈如今的狀态,想要壓制住日趨壯化的豬咪實在有點難,眼見快幹不過村霸了,梁淮彎腰撈起村霸把它抱到沙發上。
“它現在怎麼跟你那麼好?”
梁淮輕笑:“因為沒人給它撐腰了,它總得識相點。”
端木茵失笑。
居然是這樣嗎?
她拍了下村霸的小屁屁:“沒出息,白疼你了。”
村霸沖着梁淮“喵嗚”了兩聲,又躺下了。
梁淮看了眼牆上挂鐘,說:“時間不早了,我要去醫院。你去嗎?”
“去,夏老師出院我一定得去。”端木茵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
端木茵沒想到會在醫院碰到姚曉晨。
“曉晨姐?”端木茵止住步子。
梁淮跟着止住腳步。
姚曉晨似乎也認出梁淮來了,猶豫了一下後,她停下腳步,跟梁淮打招呼:“來看病啊?”話說出口,姚曉晨便有些後悔,這話問得似乎有些不合适。
梁淮不介意地笑笑:“來接阿茵的媽媽。”
“阿姨她怎麼了?”姚曉晨有點焦急地問。
梁淮:“阿茵的事對她媽媽打擊有點大。”
姚曉晨“噢”了聲,恍惚點頭,“小茵的事……”她抿了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梁淮沒接話,想着姚曉晨是不是有什麼關于端木茵的事要跟他說,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他要是追着問,姚曉晨搞不好直接說沒什麼,倒不如表現得耐心點鼓勵她說下去。
這個念頭才從心裡生出,姚曉晨卻話鋒一轉,輕聲道:“請節哀。”
梁淮下意識地挑眉。
這不是姚曉晨原本想說的話。
“嗯。”姚曉晨低頭看了眼腕表,“我請假出來的,不能多聊了。”說完,她朝梁淮點了下頭,逃似地離開。
望着姚曉晨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端木茵用手肘碰了梁淮一下,問:“是我錯覺嗎,曉晨姐是不是想說什麼,後來又後悔了?”
梁淮:“阿茵,你有沒有發現,她之前沒想和我打招呼。”
端木茵狠狠點頭。
看到梁淮的時候,姚曉晨先猶豫了下,明顯想避開,但很快她便意識到離得太近了,已經來不及避開了,這個時候她才停下腳步勉強和梁淮打了招呼。
“你說來接夏老師的時候,她很着急,還有點……嗯……有點……”端木茵努力回想着剛才姚曉晨的神情。
“有點自責。”梁淮替她說完。
對,她有點自責。
“她在自責什麼?”端木茵問。
梁淮聳了聳肩:“不知道。對了,她那天加班了嗎?”
端木茵點頭:“加了,但比我早回去。她走的時候快20點了,她在辦公室門口跟我打了招呼,還說了幾句話。”
“這樣啊。”
“你懷疑她?”
梁淮沒否認也沒承認。
“曉晨姐她待我挺好的,她沒有殺我的動機。”
梁淮淡淡道:“除非她的自責和你的死無關,不然她再好,我總歸要懷疑她的。”
***
到病房的時候,護士剛好給夏岚量好血壓,正叮囑着:“血壓還是高了點,阿姨平日裡要多注意點,除了吃食、睡眠和運動,心理健康也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