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茵彎着腰細看着書架上的書和擺設。她身後,于森正靠在椅背上在打視頻。
大約是一上午都耽擱了,回公司後,于森叫來了人事部的丁維和資源部的曹謙文,關照丁維招人頂替姚曉晨的職位,又問曹謙文,在招新人前,能否兼顧一下姚曉晨的工作。曹謙文雖不十分滿意這個提議,但終究還是點頭說“應該的”。
丁維和曹謙文離開後,于森又跟項目部讨論了一下接下來的幾個大項目。
這一下午,于森忙得夠嗆。
期間,端木茵把社長辦公室從裡到外徹底搜了個遍,末了不忘用餘光注意着于森的一舉一動。
說實話,她沒看出來于森有什麼不對勁。
沒有殺人後的亢奮,沒有怕被暴露的忐忑,什麼異常的表現都沒有。
她也沒看出,對于姚曉晨的死于森哪怕有一丁點的愧疚。
什麼都沒有。
端木茵心裡突然生出了點難受。
下樓的時候,她沒坐電梯,而是選擇了走樓梯。
站在五樓和六樓間的轉角平台上,她心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她就是在這裡咽氣的。
雲石地磚上,那灘因沒擦幹淨血漬而留下的痕迹比兩天前更淡了,淡到她幾乎看不出來了。
她蹲下,指尖掃過那灘淡色。
于森最符合兇手側寫。
他沉穩冷靜,做事嚴謹;
他是槐塘村案發生時,少數幾個不在公司的人之一;
他知道六樓監控壞了,但不知道她走路不會看手機;
他是姚曉晨愛慕的人,是姚曉晨會維護的人;
他有機會知道姚曉晨對花生過敏;
也是有機會接觸到膠囊瓶的人。
她突然有了個更大膽的推斷。
七月半那晚,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她記得很清楚,于森辦公室的燈還亮着。
社長辦公室在走廊的盡頭,電梯間和樓梯間在走廊的另一端,所以于森要從辦公室到電梯間或樓梯間,勢必要經過翻譯部辦公室前的走廊。
但她不記得那晚有看到過于森從翻譯部辦公室前經過。
于森是在她離開後才離開辦公室的。
她一直堅信自己的死亡時間是20點22分前,即,八樓的小祝第一次下樓的時間,而不是視頻點贊的20點27分前。
小祝是和案件沒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牽連的人,比起其他人,她的證詞最可信。
但她現在開始懷疑20點22分前也不是她真實的死亡時間了。
她應該更相信自己的感覺。
姚曉晨和她打招呼前她剛看過時間,那時候是19點57分。姚曉晨離開後,她很快完成了音頻翻譯。她自我感覺這段時間不會超過10分鐘,那就意味着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不會晚于20:10分。
20點16分,底樓的監控拍到于森下樓。
時間上正好符合。
唯一說不通的是20點27分的視頻點贊。
但既然已經懷疑姚曉晨在目睹了她被推下樓後選擇保持緘默,為什麼不能再大膽點假設。
點贊視頻的人不是推她下樓的兇手,小祝第一次下樓看到的黑影也不是兇手,而是在兇手離開後,從NANO SPEEDY手袋裡找出手機,給視頻點贊的姚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