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戰争也許總是力量對抗力量,總有一些理由在裡面,可當一個根本沒有任何對抗力量的弱小的生命全然投降在你面前,因為恐懼而顫抖而拼命索取一些憐憫,那麼無辜那麼可憐,就像全然袒露了肚皮的小動物,已然徹底臣服,可對方還是會下手,那就不再有任何理由,就是完全的非正義和人道的屠殺。這樣的“戰争”,就是私人洩欲,是最醜陋可怖狡猾的霸淩和欺淩。”
“我真是感謝宋志和鄭文昊,把你們其中的一部分,送到了我面前。你們之前在玩針對動物的獵殺遊戲時,殺了我的狗和貓,雖然我的狗是我那便宜爹親手弄死的,還将其開膛破腹吃了頓狗肉火鍋,可他是你們中的一員。而他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死得那麼潦草,我根本也沒時機為我的狗做些什麼。而現在,時機到了,我的報仇終于可以有明确進展了。”
飛機上不知哪裡來的風,吹起了休息室的簾子,那些人看到,那個強吻檸嘉的空姐,被她綁起來,扔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看你們這作風,你們八成是想将我和方繁當成同一種獵物處置,那個家夥能适應良好,我可不行。”
檸嘉又扔了扔刀,“我喜歡用這樣的短刀,可以最近地切割惡魔。我需要很用力。”
風越來越大,檸嘉脊背筆直堅硬,四肢卻很松弛,有點長長了的頭發,被風吹得礙了她的眼,被她一刀砍斷。
冰涼順滑的發絲紛紛揚揚,在這種奇怪的模糊中,有很多人沖了上去,飛機不知何時變成了列車,廣闊天地盡在窗外,可檸嘉看到這壯麗風景時,卻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多希望可以真的去往雲鄉。那裡,都是藍色和白色的建築。
檸嘉的白色制服完全被血染紅,槍依然别在腰間,還那樣閃着輝光,小彎刀的刀刃像是變成了血的溪流。檸嘉潔白的面容也染上了血。漆黑的眼珠和頭發跟她的槍一樣,仿佛閃爍着同樣的輝光。
檸嘉将頭探出窗外,惬意地有點疲憊地吹着風,身後,那些人橫七豎八姿态各異地倒在自己的和他人的血裡。其中有幾個是女人,檸嘉沒殺她們,也沒管她們。
那個空姐還倒在地上,直直地盯着她看。檸嘉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無奈地歎了口氣。她走過來,扶起了空姐,把纏着她嘴的繩子松開,然後捏起她的嘴,很冷靜溫和地問她:“方繁在哪裡?告訴我,我就不把你押回去當俘虜逼問你關于你們這群神經病的事情。”
空姐眉清目秀的,一笑起來,眼睛就像月牙一樣,“你為什麼想救他?”
檸嘉笑了笑,好脾氣的樣子,“他會常來找我玩。我要去找檸嘉玩,我要找檸嘉玩,已經是他的口頭禅。我喜歡這樣的人。”
空姐迷糊了,沒聽懂檸嘉說的是什麼意思。
鐵軌的聲音有序地傳來,聲音越來越大,空姐費勁地伸過來一隻手,擦了擦檸嘉嘴上混亂的口紅。
“列車馬上就要到站了,你不怕有麻煩嗎?”
檸嘉笑了笑,“我身為警察,立了這麼大的功,怎麼會有麻煩?”
檸嘉手腕一轉,将空姐身上的繩子變成了碎的。
空姐看着檸嘉,“我現在該叫你什麼?金警官嗎?”
檸嘉淡淡笑了笑,“對付你們這群神經病,還不至于,我即使是怪物,也不是見到血和屠殺就興奮的。我現在還是檸嘉。”
檸嘉說完拉起空姐站起來,空姐看了看不知何時被戴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铐,愣了愣,“你不是說不抓我嗎?”
檸嘉很感到奇怪地說:“所以我讓你告訴我方繁在哪兒啊?你沒告訴我,我當然就要抓你了。”
空姐看了看其他幾個還在發懵的同伴,“那她們呢?你為什麼不抓她們?”
檸嘉理所當然地回答說:“你對我感興趣,比她們有意思。”
空姐有些錯愕,“你,你這麼自戀的啊……”
檸嘉瞟了她一眼,“我是女人,在這個世界裡,同時象征着特别的存在,對我感興趣,就代表還有救,沒有完全被男人污染。”
空姐懵了。
檸嘉拉住她,拿起幹淨的外套和帽子,往出口走,然後在走出車站的那一瞬間,空姐和檸嘉都愣住了。
眼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熙攘吵鬧,繁華的都市建築讓人心胸開闊,并且,發型混亂,全身血的檸嘉,和被手铐铐住,穿着衣衫不整的空姐制服的女人,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注視。
檸嘉擡頭,迎着耀眼的太陽,看到蔚藍的天,潔白的雲朵,眼睛越睜越大。檸嘉身上的警徽肩章等迎着太陽光熠熠生輝。這樣一個血泊裡爬出來的人,卻無比地适合這樣站在陽光下,與藍天白雲一樣的暢然坦蕩。
“這裡是哪裡?”檸嘉猛地拽住一個人問。
“我的媽呀!放開我!救命啊!”
檸嘉将目光從天空轉過來,看着那人,漆黑的眼珠瘆人得要命。檸嘉拔出腰間的槍,抵在那人腦袋上,又問了一遍,“這裡是哪裡?”
那人已經魂都飛了,檸嘉無奈地随手将其扔了。檸嘉隻好尋找下一個目标,剛把目光和一個人對上,那個人就大喊起來,“這裡是上海!上海!别殺我!媽呀!我要死了!誰來救救我!”
上海……
幾個穿着藍色和黑色警察制服的人呈包圍狀跑過來,檸嘉皺眉,看起來應該是同行,算了,還是别起沖突的好。檸嘉從容地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對着同行們燦爛一笑。明燦美好正派的樣子,可以直接被拍下來當警察宣傳片用。隻是,沒有那些血和沉重的殺氣的話。
檸嘉拉着空姐,用幾乎讓人分辨不過來的速度,鑽進了一輛剛開起來的車,車主人被檸嘉從車裡丢了出來。馬路上頓時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檸嘉炫技般地旋轉着車,從混亂的馬路上,順滑地疾速奔向了遠方。留下那些大腦打結的普通警察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