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能量逸散的影響超乎他們的預料,變得比死域還難處理,令人深感頭痛。
就像将果汁倒進白開水裡,難以過濾出兩種本質上差不多的液體。
遺迹中——
崩塌的通道口處,一行人擠過剛剛清理出來的狹窄甬道,為首的風紀官灰塵撲撲,皺着眉頭看那被掉落石塊堵住的石門。
他們神情差别不大,都是一副閉嘴擰眉的模樣,面色帶着蒼白。
“還遭得住嗎?前面還有幾個點沒去探查,沒人受傷吧?”為首之人回頭詢問。
他打量了一番下屬,确保他們身上都沒有受傷,精神狀态正常,幸好這裡混亂的地脈能量對普通人來說也尚可承受。
他不由暗中松了口氣。
走在最前頭的風紀官正是塔傑,現在他正領着隊員重新返回遺迹,對遺迹進行更細緻的搜查。
“沒事。”一個年輕的金發風紀官搖了搖頭說。
他們已經進來半個小時,風紀官們的心情随着搜查進展越來越差,神色越發沉默嚴肅。
塔傑想起仍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艾爾海森和卡維,盡管不知道他們在最裡面的房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有一點他明白,隻要他們醒了,很多問題都會得到解答。
可惜德瑞克斯的狀态不是很好,盡管暫且沒有性命之憂,但成為植物人的風險特别大,能不能醒不是很好說。
“嗯,收整一下,我們二十分鐘後再繼續前進。”塔傑拿出自己手繪的地圖仔細查看起來,心中卻不由得想起其他事情。
那天,當他發覺艾爾海森獨自離開以後便立馬動身尋找,最終在最裡面的齒輪裝置下找到了昏迷的艾爾海森和卡維,還有躲在暗櫃中裡狀态不好的德瑞克斯。
發現昏迷的三人組後,塔傑就想辦法聯系上了自己的隊友,将他們搬回了須彌城,而他自己則繼續探查起這座遺迹。
他們相處不過一周,艾爾海森的性格和脾氣卻很好摸清,相處得還算平和。艾爾海森是一個理智、冷靜、自我到讓人驚歎的人,情緒的變化似乎在他身上不存在一樣,讓人不僅感慨起他智力超群的同時也無法忽視他的特立獨行。
塔傑面對這種極其聰慧的,性格怪異各有不同的天才們時,心中既佩服他們的學識,也為他們的不好說話而感到頭疼。做風紀官這幾年以來,他自己也摸索出一套和天才們的相處方式,至今都很管用,但面對艾爾海森卻碰了壁。
主要是艾爾海森實在是難以對付,看着好說話可讓對方聽他的建議簡直比當上大賢者還難,如果艾爾海森順着他的話做事肯定也是他自己想做才去做。
所以,塔傑認為可以相信艾爾海森的才華,但同時也要保持懷疑和思考。
就比如——艾爾海森舉報德瑞克斯非法進行人體實驗的目的尚未可知,但絕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塔傑不意外有人會做人體實驗,在真理的追求道路上難免會涉及人倫道德,就像醫學的發展是建立在無數屍塊上一樣。人體實驗一直都是各個領域中繞不開的路口,它從古至今都很常見。
可能人第一印象都是在藥物應用方面人體實驗進行的比較多,但其實人體實驗涉獵的範圍之廣,隻有那些瘋狂偏執的學者想不到,就沒有他們打破不了底線做不出來的事情。
經驗豐富的風紀官大人也不是沒有見過為了研究出而成績不擇手段的學者,在他看來艾爾海森就像是那類人,有天賦,有能力,他可以想出來就去付出行動。
此時此刻的健康之家,一位醫生和兩名護士圍着一張病床正交談着,他們也遇到令人頭疼的事情。
“沒有其他家屬了嗎?”
“沒有了,老師,虛空終端顯示他的直系家屬早已經去世。”
“伴侶朋友呢?”
“還沒聯系上。”
“真讓人頭痛,”醫生捂住額頭歎氣,“怎麼交到我手上了,唉,麻煩的事情。”
一名護士詢問:“老師隔壁另外的兩名患者他們情況怎麼樣?”
醫生偏過頭說:“情況挺好,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昏睡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地脈能量的影響。”
醫生對接手的三位患者深感棘手,尤其是眼前的這位病患,身體被元素能量炸傷,以後能不能痊愈還難說,體内還不知道被什麼力量侵蝕了,這種程度的傷勢已經不是現在的醫療技術能治好的。
所以,除了求助神明,這個人必死無疑……
醫生在心裡默念:草王保佑,我想要再試一試。
“繼續觀察一下,看看會不會有所好轉。”醫生無可奈何地說道。
隔壁房間裡,兩張病床上分别躺着一個面容清冷的灰發少年,和一個容貌張揚的金發少年,兩人皆是雙目閉攏,靜靜陷入沉睡狀态中。
靜谧的夜色降臨,柔白的月光照在屋裡,靠窗的床上鋪着柔軟蓬松的白潔被子,此時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不易察覺的布料摩擦聲響。
窗外樹葉在輕柔的微風中窸窸窣窣的響着,同時傳來陣陣夜晚微風拍打在玻璃上的聲音。
灰發少年睜開雙眼,那原本赤綠相見的眼瞳在黑暗裡隻能看見一片純粹又暗沉的翠色。
他手撐在床單上用力,翻身下了病床。
走到金發少年的床邊,停住,仿佛思考了一會,然後伸手拉開被子邊角,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少年的小臂。
随着這道聲音響起,頭頂的聲控燈再次亮了起來。
他握着少年的手指緊了緊,随後又開始了行動,寂靜的房間裡再次響起了布料摩擦時獨有的窸窸窣窣聲。
第二天早——
傑納斯端起水品嘗了一小口,他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他準備等會為了明天的課整理一下自己的教材資料,直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咚咚咚的聲音落在了傑納斯心中。
傑納斯不做舔了舔使人的嘴唇放下了瓷杯說:“進來。”
一個憔悴的女人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說:“教授,德瑞克斯他在哪裡?”
正站在書桌前的傑納斯猛地回過頭,失手打翻了盛着半碗水的杯子,水打濕了了他的手指,順着他的指尖下滑,他幾乎是半強迫地掰過自己的身體,怔忪地注視着眼前這個女人。
“德瑞克斯沒把你——”
他突然止住聲,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