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淵醒來後就發現,自己看不見了。
他先是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眼睛,緊接着又摸索着下床,憑借自己的記憶去找桌上的燭燈。
指尖卻被火苗燙了一下。
他瞬間回想起昏迷前林若齊強行逼迫他吞下的不明藥丸,還有說的那句話。
林若齊……讓他變成了瞎子。為了報複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澹台淵睜大了雙眼,眼前依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癫狂地大笑起來,一步步往前走着。
屋子裡的擺設很明顯換了位置,一路撞到了無數次,好幾次都險些被不知名的物體絆倒,腿上、腰上被尖銳的東西磕碰得青一塊紫一塊,他卻依舊沒有停下,反而越走越快。
他得離開……他得離開……
能将林疏月母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接到都城裡,他必定是早有謀劃。說不定在皇宮内他就頻頻外出,就是為了這件事。
林若齊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他要奪走他的皇位,用那個來路不明的野種。
而且他一定能做到,隻要他想。
他朝着記憶中門口的位置走,他能感覺到身上的繩子已經解開了,因為他瞎了,林若齊笃定他走不出林府的門。
不,他偏要走,他一定要走出去!
他越走越快,可伸長的雙手始終碰不到牆壁。這個房間本來有這麼大嗎?
“啊!”
胯骨猛地撞在一個尖銳的桌角上,澹台淵沒能站穩,身體重心立刻往前倒去。
想象中摔在地上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而落進了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一雙手從兩邊牢牢将他胳膊接住。
“小心點啊,阿淵。”
澹台淵吓了一跳,幾乎是立刻就把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間裡的人推開了,本能地轉頭往反方向跑。
眼前一片漆黑,連一絲一毫的光亮也無,澹台淵感覺自己就像身處在一個隻剩黑暗的世界,無邊無盡的陰冷将他吞沒,怎麼也跑步出去。他隻能聽見自己無助的呼吸聲和光腳踩在冰冷地磚上的聲音,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可是他知道,林若齊正站在某個他觸及不到的角落看着他,說不定還在笑話他無頭蒼蠅般亂轉的醜态。
在恥辱所帶來的慌亂中,他的手終于觸碰到了堅硬的牆壁,他沒來得及高興,耳後又冷不丁地響起林若齊陰冷的嗓音:“你要去哪?”
氣息噴過脖頸上敏感的皮膚,很快激起一陣酥麻。
澹台淵的心髒立刻漏跳了一拍。這麼近的距離,自己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明明一直在戒備着逃避着,林若齊卻像是一隻惡鬼,如影随形,怎麼也甩不掉。
他扭頭不語,自顧自順着牆壁延伸的方向走,殊不知越是強作鎮定的模樣,他睜大雙眼慌亂的神情落在林若齊眼中就越是賞心悅目。
手腕被一把拽住,随即是一陣天旋地轉,脊背狠狠撞在了一個堅硬的平面上,從高度上看應該是桌子。
一隻手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無法動彈。黑暗中林若齊的聲音近在咫尺:“阿淵,你猜猜這屋子裡還有多少人?”
一邊說着,另一隻手如毒蛇般滑向他衣袍之下,意圖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