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泯很久沒犯精神病了。
實際上,他是得了另一種病——不纏着宮玺會死的病。他表現得越溫柔、越體貼,越讓宮玺毛骨悚然。
兩人幾乎夜夜同床共枕。宮玺為了躲着他,不讓自己受到脅迫,天天在書房裡熬到半夜,争取回屋一沾枕頭就睡着。
隻是不知道怎麼,幾乎每天早上,自己都會滾到蔣泯懷裡,枕着他平伸的胳膊。
可能肌肉枕睡得舒服。好在蔣泯睡着之後一動不動,她隻當他是家裡陪.睡的抱枕。
“阿姨,早。”宮玺揉揉眼睛下樓。
今天她要回南灣,所以起的格外早。之前婚約裡規定讓她一月一回,上次宮玺給爸爸打電話,他說太忙抽不開時間,讓她過陣子再回。
“今早有翡翠籠包,夫人您喝羹湯還是豆漿?”
“豆漿吧,謝謝阿姨。”
飯還沒吃上兩口,蔣泯也下了樓。不同于宮玺頂着一頭亂發,他把睡袍穿出了禮服的效果,頭發随手一抓都很利索。
真想剪短發。
宮玺飛快咽下嘴裡的小籠包,擦了擦嘴。
“他們要……”
“我要……”
“你先說。”蔣泯拉開凳子,神色恹恹坐在桌前。
“我要回南灣兩天。”宮玺看他用筷子戳破薄如紙的包子皮,“我和王司機說了,一會兒他送我去機場。你剛才要說什麼?”
昨天下午去公司處理事,徐特助說前陣子合作的江總開了個溫泉度假村,邀請他和夫人一同前往。
他随口應了。
這兩天正是周末,宮玺沒什麼課,他本想帶她去玩。
“沒什麼。”他睫毛濃密修長,低頭時教人辨不清眼中的情緒。
“那我先去收拾了。”
“嗯。”他慢吞吞地咽下一口豆漿,“航班号發我,我讓徐特助給你升艙。”
“沒事,經濟艙也很好。”
“你父親去接,你們還得繞路走去停車場。”蔣泯終于肯擡眼看她,還隐約帶着絲責備,“商務艙有泊車直接到停車場。”
“那好吧。謝謝你。”宮玺心中又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
不管了,反正我要回家!宮玺整理好行李,美滋滋地拎着箱子出了門,王冕一早就在門口候着了。
車子離開沿江别墅,随着距離越來越遠,她的心情越來越好,像長期困在地下室裡的快要枯萎的花,突然被搬出來感受陽光的滋潤。
徐特助短信發給她新的座位号,還約了機場工作人員的指引服務,一路領着她托運、過安檢,帶到休息室候機,并為她介紹了商務艙休息室24h提供的美食和水果。
她要了一碗牛肉面、一碟小番茄和一杯柚子氣泡水,找了個角落坐下了。休息室裡坐的大都是商務人士,西裝革履,有的看報、看手機電腦,有的閉目養神,還真少有像她這樣吃吃喝喝的。
飛快解決完餐食,她戴上耳機,開始二刷她在某知名平台上下載的語法網課。
“前往南灣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次航班CA1305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5号閘口登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Ladies and Gentlemen, 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大廳響起播報,聽到終點的宮玺情緒又激動起來,她飛快裝好包,準備登機。
這是架大型雙層客機。南灣和北渡作為兩個核心城市,往來人流量巨大。商務艙足足有42個,兩人一排,宮玺幸運地坐在靠窗一側——她喜歡看起飛後建築物縮小成點的過程。
“你還要一路抱着包?”
這嘲諷的聲音不要太耳熟。
宮玺驚訝地側過頭。蔣泯戴着墨鏡都遮不住眼裡的冰寒,他又穿了那件長到腿彎的風衣,灰藍色襯衫配高腰西褲,本就近一米九的身高顯得更加高挑。
“先生,可以把外套脫一下,幫您挂起來。”空姐飛航班前提前知曉了本趟旅程的白金卡用戶,很有眼力見地上前微笑服務。
“謝謝。”
“蔣總?是您嗎蔣總?”前座一個剛放好行李、約摸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突然大步過來,蔣泯不露聲色地插起兜,避開了男人伸過來的手。
“你是?”他聲音冷的像剛嚼碎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