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季節的陽光還存留着夏日的餘溫,溫度并不算太低,偶有秋風吹過,甚是清爽。
街道兩旁懸鈴木排列整齊并不粗大,應當是今年國家為了改善北城環境,幾個月前新栽上的那批新苗,不過因為入秋的原因,不少新苗的樹葉都開始變成了金黃色。
聽人說秋天的懸鈴木滿樹金黃的時候最是美麗惹人,單看那些已經金光閃閃的葉片,倒确實配得上美名。
“靠!這什麼破學校,下了公交車還有這麼遠!”夏笛不免抱怨。
十七歲的少年頂着出門時随手拿上的黑帽,白t恤上印着一隻毛絨絨的小棕熊,右肩上挎着隻半大不小的包,一手插褲兜,一手翻着手機地圖,滿臉的不耐與厭惱。
他手機上導航終點站是個叫朝聞三中的地方。
說起這裡……
他直至現在都無法忘記兩天前的自己還在南城,認認真真拿手機抄忘寫了的作業,韓女士一進房間,差點兒讓他吓得把手機順手扔進桌子旁邊的垃圾桶裡,幸虧他及時補救,轉手藏在了背後。
“媽,你怎麼進來啦。”
韓女士蹙眉打量着夏笛亂成雞窩的房間,若是再往房間裡面多塞兩個垃圾桶,随便拍張照片叫别人看去,被當成垃圾場都不為過。
一天天東西不好好收拾,随便撒的到處都是。
她皺了皺眉頭,“噔噔”踩着高跟鞋進來,萬分嫌棄地碰一下她兒子的行李箱,神色有一瞬間疑惑,而後又變成變得驚訝,她不可思議地問:“你怎麼還沒開始收拾東西?”
韓女士把他的行李箱打開,裡面果真空空如也。
這孩子,真的是臨到陣前都不帶着急的。
夏笛趁機把剛才沒藏嚴實的手機在韓女士看不見的角度偷偷塞回了外套口袋裡,滿臉疑問,不解地問:“我收拾什麼東西?”
韓女士恨鐵不成鋼:“我和你爸不是和你說過我們明天要回去了。”
“回哪?”夏笛仰着頭,更是疑惑。
“當然是回北城了,還能回哪兒?”韓女士語氣極其理所應當。
北城……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這幾年因為夏笛父母要在南城出差,早就從北城搬過來了,仔細掐指算算,好像已經有四年沒回去過了。
不過眼下這是什麼情況?
“你們什麼時候和我說過要回去了?”夏笛震驚又迷茫地問她。
“我們沒說過嗎?”
夏笛微微蹙眉,斬釘截鐵回答:“沒有。”
“可能是我和你爸都忙忘了吧。反正你趕緊收拾東西,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韓女士的神情就像在随意地叙述一件小事,一點反應的時間也沒留給他。
夏笛再次被他媽媽的不靠譜震驚了。
四年前,韓女士也是這樣突然晚上敲門進來,沒有絲毫準備的他被告知要來南城。在南城待了這麼久,他漸漸的都快要忘記了北城的生活方式,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還會回去。
房門落鎖。
于是夏笛就這樣再一次場景重現,莫名其妙地到了另一個地方。
站在這條北城大街上,很多東西都變了模樣,很多熟悉的東西都在經過改建或者拆遷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終于……在拐了幾個相似的路口後,夏笛見到了金燦燦的校名。
“朝聞三中。”夏笛不自覺盯着那個土裡土氣的牌匾讀了一遍。
轉校真麻煩。
他又翻了一遍手機裡的學校介紹,上面說朝聞三中是因為什麼論語中的一句“朝聞道,夕死可矣!”來的校名。
“呵呵,‘早晨得知真理,要我當晚死去都可以。’誰特麼真那麼熱愛學習啊?這學校可真夠裝的。”夏笛吐槽了兩句。
轉念一想,這種人可能還真的有。
比如,翟九樂。
“算了,我收回剛才的話。”
可能是找路時打轉了幾圈的緣故,即便夏笛已經是提前出了門,校園裡還是已經在上課了。
韓女士可真是“關心”他,轉學都不來送送他,還要讓他自己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