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給您輸一下我家地址……”
“我知道。”去的就是她家方向。這都開一半了,她是不是瞎?
許昭彌還是一個哦。
也不解釋他是怎麼知道的,氣氛就有那麼一點奇怪。
陸以甯開車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聽音樂或聽廣播,就那麼幹開,偶爾碰到不按交規行駛或者墨墨迹迹的車子還要生氣地按幾聲喇叭。許昭彌後來對學車有陰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不敢惹他,于是靠着車窗發呆,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陸以甯途中接到一個電話,是于曉沁打來的。他戴上耳機按了接聽,于曉沁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透着一點嬌媚。
“陸總,聽說您一直想約我見面~正好我現在有一點時間,不知您現在方便嗎?”
“方便,地址發我。”陸以甯一秒都沒有猶豫。
“那陸總要盡快哦~我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等您。陸總要是不能準時,那就隻能期待和您的下一次見面了~”于曉沁緊接着又這樣說。
陸以甯知道她是在吊自己胃口,卻在挂斷電話時依舊踩深了油門。他打開轉向燈,準備超了前面那輛奧迪。然而視線不經意間掃過身旁的許昭彌——她頭抵着玻璃,臉頰微微泛紅,睡得正香時卻被車子突然的加速弄得微微皺起了眉。
恰在那時,車窗外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光線映照在她绯紅的側臉,顯得有那麼幾分動人。陸以甯忽然就有了一絲憐惜,腳下不自覺地松開了油門,慢慢讓車速放緩下來,最終調整到一個令人舒适的狀态。
轉天一早許昭彌來到商場,先是b2給商戶們開晨會。她的晨會很有意思,常被貝詩楠笑稱像教導主任。許昭彌會舉着拳頭對大家說:“今天大家也要打起精神,好好工作哦!”商戶們與她關系都很熟了,也都很喜歡她,每次都十分配合地回應:“好嘞,老師!”總之是所有樓層裡最歡樂的晨會。
晨會結束後,許昭彌便開始檢查商場開業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包括廣播是否正常、廣告是否到位、店鋪燈是否開啟、貨品擺放是否整齊以及客服台前人員是否到崗等等。接着就像往常一樣去挨家抄錄營業額。
這次大規模漲租,許昭彌負責區域的大部分商戶都沒有被波及,隻有伍叔一家店需要清退。好在陸以甯答應給她延遲兩個月的時間,這讓許昭彌不像一開始那麼焦慮。完成基本工作後,許昭彌去找伍叔。伍叔原本已經做好被趕走的準備,但聽許昭彌說領導給了他一次通融的機會,并且還指派她來幫忙推廣時,他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不過,實際上許昭彌說的情況隻有一半準确。雖然陸以甯認可了她的策劃方案,但并沒批準她申請的預算,所以他們沒有推廣費。是在早晨吃飯的時候,貝詩楠突然尖叫起來,說她昨晚發的一條小紅書爆火了,一夜之間漲了五百粉!那是在2016年,“小紅書”才剛成立三年,距離2019年開始正式大火還有三年時間,此時的它尚未正式進入大衆視野。而許昭彌就是在這個時候看中了這個社交軟件的潛力。在那一瞬間,她靈光一閃,決定利用小紅書、微博、抖音等多媒體矩陣來進行自主推廣。
征得伍叔同意後,許昭彌就立刻注冊了一個小紅書賬号,專門為伍式糕點進行運營。
……
一直忙到了中午,快吃飯的時候,許昭彌才回到辦公室。剛一坐下,貝詩楠就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和她說小話,“昨晚我去酒吧,你猜我碰見誰了?”
“誰呢?”許昭彌配合地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男神!男神昨晚和一美女在一起,你再猜猜那美女是誰?”
“安旎?”許昭彌下意識隻想到她。
“nonono!不是安旎,是于曉沁!我的天呐!”貝詩楠誇張到用了小嶽嶽表情。她一直知道她們老闆那張妖孽的臉很能勾女人,沒想到卻這麼能勾!連于曉沁這麼牛逼的人物能到釣到手,簡直太行了!
于曉沁是誰呢?恐怕現中國時尚圈沒幾個人不知道。剛出道就被譽為天才設計師,國風品牌“霓”的創始人,不僅是全球四大時裝周的特邀設計師,還是亞洲高級定制協會的終身創始會員。這麼說吧,她設計的高定禮服現在幾乎成了一線女星各大晚會紅毯争相預約的對象,如果不是頂級流量那種,根本借不到。總之是個很牛逼的女人。
貝詩楠還偷錄了一點視頻,點擊播放給許昭彌看。許昭彌看得可認真了,連他嘴裡叼着的香煙,點火的姿勢,甚至吸煙時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好像有那麼一絲頹廢,斜靠在吧台上,随音樂微微晃着身子。隔壁美女同他講話,他仰着頭笑,閉着眼睛輕吐煙圈。他的喉結很性感,在燈紅酒綠中尤其有種能蠱惑人心的味道。
許昭彌覺得于曉沁的眼神快要在他臉上移不開了。音樂、酒精和好看的男人,在這樣的夜晚尤其讓人着迷。她身子主動靠近了,帶動旗袍下擺向前伸展,大腿若有似無地蹭着他的西褲邊緣,是一個很暧昧的姿勢。
憑良心講,這樣的畫面實在養眼。于曉沁其實算不得頂級大美女,但勝在氣質好、會打扮,要知道“女人味”這種東西并不是哪個女人都能有的。陸以甯就更不必說。許昭彌想到之前在黑匣子門口偶遇他的那次,那天的他也是這樣風流。貝詩楠啧了啧說:“我覺得她想把男神吃了。”
許昭彌忽然又想到昨晚。是在他車的副駕上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駕駛座空無一人。身上竟蓋着他的外套,車廂裡開着暖風,她舒舒服服醒來,在安靜溫暖的車廂裡呆坐了片刻,再一看表已經八點了。
車子泊在路邊,陸以甯在離車尾不遠處的馬路牙子上抽煙。站在尾燈稀薄的淡黃色光束中。旁邊有隻垃圾桶,上面零零散散着幾根煙頭,不知抽了多少根了。
許昭彌哆哆嗦嗦跑過去,将外套雙手遞還給他,恭恭敬敬又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哈,在您車裡睡着了,可您為什麼不喊我呢?”
為什麼不喊你?你不知道嗎?陸以甯覺得挺生氣的,“叫了沒醒,睡的跟豬一樣!”沒好氣地接過外套。深秋的夜晚,他站在氣溫三四度的室外,上身就隻有一件襯衫,隻能靠着一根又一根的煙來取暖。
許昭彌卻信誓旦旦:“不可能!”她才不可能睡的像豬!她睡眠可淺了,除了實在太累的時候醒不來,其他時候都能醒。但又覺得人家不可能撒謊,他為什麼要撒謊呢?難不成還故意不叫她想讓她多睡一會兒?怎麼可能?
但是給她外套蓋着就很奇怪。許昭彌看他襯衫單薄,心想他脫了衣服還出來抽煙,他不冷嗎?
“冷,凍死了,以後别再在男人車上睡那麼死。”陸以甯看透她心思,說了這樣一句話。但也是在對牛彈琴,因為許昭彌壓根就不懂。陸以甯覺得她太傻了,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女人呢?十八歲那年送人情書都能塞錯書桌。越想越生氣,油門踩得嗡嗡響,到臨走也沒給她個好臉。
許昭彌不知道他昨晚幹什麼去了,隻是看他車開很快,很着急,像是急着去見什麼人,油門一腳就沖了出去。原來是要去見于曉沁。
“于曉沁要回國開設她的第一家新中式旗袍店,這可是她在國内市場的第一次亮相,大家都在争搶她的首店進駐權。”貝詩楠當然知道陸以甯見她要幹什麼,所以覺得他更牛逼,“你猜男神能談下來嗎?”
“能吧……”許昭彌想了想說,“美男計不是都用上了?”把貝詩楠逗得哈哈笑。
“要是談下來,估計會把Stella&Grace的位置給她,那是臨街端頭鋪,位置最好的鋪位。Stella&Grace不是一直嫌租金高嗎?這次調整可能會換到東區線店裡,八成是‘喜年’那兒。”
“‘喜年’不是不走嗎?我聽說年老闆這次一直在鬧事兒啊。”‘喜年’是個老字号品牌,也是這次調整中的重點商戶,強烈反對這次政策變化的領頭人物,說什麼都不搬。大家都知道年老闆和坤總有點交情,而且他在市場監督局也有後台,總之特别橫,給大姚都愁壞了。
貝詩楠聳聳肩,“那就領導鬥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