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這孩子病了嗎？趙家人今日來是……”

霍夫人看着看着，逐漸濕潤了眼眶，這孩子終于……她總算對得住阿柔了。

“錢醫師，當真是謝謝你……”

霍夫人一扭頭卻發現錢瑤瑤早已不見蹤影。

錢瑤瑤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呆着，她安靜的看着及笄禮的流程，腦子裡想的全是李錦玉最後說的話。

京城三大氏族分别是霍、趙、韓，朝中勳貴以右丞相為首，武将一派自裴家倒台後各自為營，左丞相告病在家不理朝中争鬥，而這一切的開端都是八年前裴家一門三将慘死開始。

而後就是江家急流勇退失敗，被搜出通敵的證據，一夜之間江氏一脈死的隻剩下江山樾一個。

錢瑤瑤閉着眼不斷梳理着這些消息。

“瑤瑤，我找你半天了，你在這呢？”費琴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深思：“你閉着眼想什麼呢這麼認真，我叫你半天了剛剛。”

“沒什麼，你不去前面看儀式嗎？”

“有什麼好看的，大差不差的，不過沒想到你居然能治好李錦玉，厲害啊，那趙家小公子剛剛看的眼睛都直了，這門婚事應該是保住了。”

“韓家的人你認識嗎？”錢瑤瑤問。

“不認識，韓家的人我不太喜歡。”費琴撇撇嘴：“一個個眼高于頂用下巴看人的東西，我看不上他們，不過韓家的人經常來找我爹，具體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費琴。”

“幹嘛？”

“我說假如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我急需要你幫我，你會怎麼選擇？”

“有多危險？”

“一旦查出你跟我有牽連，你全家都要被砍頭的程度。”

“這麼危險！你要幹嘛？！”費琴吓得不輕，趕忙拉住錢瑤瑤的手，湊近她小聲問：“你該不會要造反吧？你幹什麼蠢事！是梁王的意思？”

“等等，該不會是梁王想造反，然後你被迫跟他綁在一起吧？”

費琴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相了。

錢瑤瑤好笑道：“你還挺會腦補的，我家爺對青鳥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我就是随口問問。”

“好端端的問這種問題……”費琴嘟囔着扭過臉去。

儀式結束後就是宴席，李家為表示謝意，直接單開了一桌招待錢瑤瑤幾人。

“錢醫師妙手神醫，居然這麼快就将小女治好，如此大恩大德我李茂生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了。”

錢瑤瑤來了一天，第一次看到李家家主，面前的男人大腹便便，圓潤的臉上滿是笑意，留了個小八字虎子，怎麼看怎麼猥瑣。

“不必客氣，診金給到位就行。”錢瑤瑤打斷了對方的寒暄，不冷不熱道。

李茂生直接從懷裡掏出厚厚一沓銀票拍在錢瑤瑤手中：“聽犬子說小女的病情還得仰仗錢醫師，這是預付五層，還有五成等一月後小女平安嫁入趙家時再贈與錢醫師。”

一沓二十張，全是一百兩面值的，五成是兩萬兩，一共四萬兩。

李家手臂倒是挺大的，錢瑤瑤毫不客氣收入懷中，她這幅樣子令李茂生笑的更開心了，愛财好啊，愛财好拿捏！

李茂生有好好感謝了錢瑤瑤一番後就借口有事離開了，留下李蓓招待幾人。

幾人吃飽了錢瑤瑤就打算離開，李蓓一直送到大門口。

“李錦玉一個月後要嫁入趙家，趙家給你們李家多少好處？”上車之際，錢瑤瑤突然回頭問。

李蓓沒想到錢瑤瑤會這麼直白，他眸子微眯：“這是梁王的意思？”

“我個人的。”

李蓓沒立刻回答，錢瑤瑤知道他在衡量利弊。

“算了，沒意思。”錢瑤瑤上了馬車，她歎了口氣，疲憊的靠在車廂内。

她原以為李錦玉好歹有個疼愛她的哥哥，卻忘了歹竹怎能出好筍？

錢瑤瑤回到了梁王府，她拖着疲倦的身體去找裴之。

彼時裴之正練字，見她進來，頭也不擡。

“回了。”

“嗯。”錢瑤瑤癱在椅子上，呆呆的盯着畫像看。

“不開心？”

“嗯。”

裴之停了手下動作，看着錢瑤瑤這幅有氣無力的模樣，心裡不大爽利。

“若是不喜歡，日後就不要再做這些事了。”

先是霍家後是趙家李家，裴之怎會不知錢瑤瑤的盤算？

錢瑤瑤扯了扯嘴角，嘟起嘴委屈的看向裴之：“爺你誇我兩句呗，誇我兩句我就高興了。”

裴之愣怔片刻，張了張嘴不知說些什麼。

“謝謝。”錢瑤瑤突然笑着說。

“……本王還什麼都沒說。”

“但爺沒想拒絕，而是在想怎麼誇我。”

“你還挺會安慰自己的。”

“當然，人就是要學會自己哄自己呀。”

想起錢瑤瑤的身世，裴之眼底的光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