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撩開,他正好跟錢瑤瑤對上眼神,趙一德冷哼一聲别扭的别開臉,香味越來越近,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一碗飯突然用力拍在他面前,趙一德本想說點風涼話,但這菜肴的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今天是土豆炖牛肉、豆芽和香煎豆腐,濃稠的湯汁和米飯交融,油汪汪的一看就知道好吃!
“老頭,不吃飯等着餓死啊?”
錢瑤瑤坐在了趙一德左邊,揚了揚下巴:“吃吧,别死我這了,我覺得晦氣。”
趙一德臉漲紅,很有氣性的别開臉去,但手卻異常誠實的拿起筷子往嘴裡夾菜,隻吃第一口他就愣住了。
他滿臉震驚的看着手裡的菜肴,猶豫了一秒鐘後瘋狂扒飯!
豆芽在齒間咔嚓斷裂,迸濺出清甜的汁水,剛出鍋的香煎豆腐外表酥脆,内裡卻是軟糯帶着濃郁豆香,浸透湯汁後一咬一口香!脆甜可口十分解膩,土豆炖得入味,輕輕一抿全是沙瓤,牛腩塊軟嫩入口即化,米飯是飯甑子蒸出來的,顆顆分明、粒粒飽滿沾着濃郁的醬汁,這一口下去是惬意的享受!
趙一德這輩子活到現在五十來歲,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菜肴。
一碗飯吃完,要不是顧及面子,趙一德撈完最後一粒米飯還想再要一碗。
他戀戀不舍的放下碗,擦了擦最後疑惑的問:“這就是你攬客的手段嗎?也難怪他們都來你這裡。”
這麼一碗飯,别說五文,便是五千文也值得!
“不,這個是員工餐,那些人平時吃的都是藥膳。”錢瑤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差不多該認輸了吧?趙禦醫?”
趙一德臉色瞬間煞白,他猛然站起身,滿臉不敢置信:“你!你如何得知我的來曆?”
“這很難嗎?又沒有刻意隐瞞。”錢瑤瑤撐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他,同時指了指裡面:“梁王,可沒走哦。”
趙一德隻得重新坐下,臉色難看至極,他不安的搓着大腿,鼻頭沁出冷汗。
“别急,這都多少年之前的事情了,我不會要挾你的。”
趙一德信不了半個字,短暫的相處下來,錢瑤瑤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得這麼純良無知,根本就是一個黑心到不能再黑心的商人!
隻有商人才如此狡詐!
不行,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他要跑!跑得遠遠的,去一個沒有人知道他身份的地方。
“你覺得你跑了就能活着了嗎?既然我能知道,其他人也能知道。”錢瑤瑤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心思。
趙一德面如死灰,頹廢的抱着後腦勺撐在桌子上,蒼老的臉龐更顯虛弱。
“趙一德,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不就是當了個禦醫嗎?這不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嗎?怎麼就你藏着掖着?”錢瑤瑤似笑非笑的問。
趙一德動作一頓,緩緩擡頭疑惑的看向錢瑤瑤:“你……不是,你這麼想的?”
她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趙一德突然冷靜下來,對啊,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梁王要是知道的話不早來找他的麻煩了嗎?而那個時候錢瑤瑤是個什麼人物都還不知道呢。
他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錢瑤瑤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又立刻笑道:“當然了,我之前那麼說就是故意逗逗你,誰讓你之前找我麻煩呢?”
趙一德沒吭聲,這會仔細揣摩起錢瑤瑤的話來,她肯定是知道一點什麼,誰告訴她的?梁王?
“這飯好吃嗎?”
“嗯。”
“你業務挺熟練的啊,現在退下來了也是開醫館的吧?”
“對。”
“我這兒正好缺幫忙的,我看你骨骼清奇,要不就留下幫一個月?”
“好。”
“嗯?”趙一德猛然回過神。
錢瑤瑤已經站起身了,握着他的手萬分感動:“菩薩心腸啊趙醫師!這一個月就多多關照了。”
“不是,我剛剛……”
“趙醫師該不會是想出爾反爾吧?”錢瑤瑤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褪去:“梁王還在後院呢。”
趙一德嘴角微抽,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咬牙切齒的點了頭。
不就一個月嗎?他忍!就這飯菜!他不虧的!
吃都吃了,趙一德破罐子破摔直接去後院參觀,他去了才知道梁王早走了,後知後覺自己被詐了一波,氣急敗壞又不敢找錢瑤瑤對峙。
“翠珠姑娘,這涼茶原來叫四物湯,那你知不知道他如何做的?”錢楣幫着翠珠收拾碗筷,順口問道。
“不知道,都是小姐自己調的,我一個下人哪裡知道這些?”翠珠随口應付。
“你别多想,我就是詫異于錢醫師這麼小的年紀就有如此手段,想來背後定有名師指點,我恰巧偶爾一本絕篇醫書,或許對這位大人頗有益處。”
“哎呀你說這麼多做什麼?”翠珠停下來,滿臉不耐煩:“我就是個下人,你說這些你直接去找小姐呀,我哪裡知道這麼多嘛,問問問的,耽誤我幹活!”
錢楣碰了一鼻子灰隻得悻悻離去,在他走後,翠珠放下碗筷擦了擦手,敲摸找到了錢瑤瑤。
錢楣幫着清洗四物湯的鍋子,順手翻找殘渣,突然一隻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小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