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很快又恢複了柔柔弱弱的姿态。
她怯生生地擡眸看向雲離,眼神恰似春日裡的微風,輕柔無骨卻又暗藏一絲熱烈。
林至夏眉尾輕挑,心中頓時明了,敢情這是看上雲離,故意找她不痛快來了。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秀秀,又轉頭看向雲離。
雲離迎着她的目光,抿唇一笑,伸手夾過一塊糕點放到她的面前。
林至夏垂眸看向碟子,一塊色澤翠綠的綠豆糕出現在眼前。
她眼神驟然一亮,心情稍稍變好了一些。
她喜歡綠豆糕清涼沙糯的口感,每次食用前,還會自己冰凍一下,味道絕佳。
秀秀見兩人這般親密,眼角當時就紅了。
握着酒杯的手輕輕顫抖,酒水也随之晃動:“雲公子,您看......”
“阿如願意跟我一起,是對我的恩賜。”雲離低沉的嗓音陡然一變,冷冷地說道,“旁人就莫要操心了。”
此言一出,秀秀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煞白如紙,眼淚一個勁地在眼眶裡打轉,卻又倔強地不肯落下。
一直在主座的魏成終于坐不住了,他身形一動,上前攬過秀秀,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動作極盡豪邁。
他擡起頭來,一雙虎目瞪得滾圓,直直地瞪着雲離和林至夏,硬聲硬氣道:“秀秀是我的妻子,更是萬窟城的女主人,二位即便是星月宗弟子,也不能折辱她。”
聽到這話,林至夏頓時就覺得莫名其妙。
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而且要不是魏成自己站出來解釋,她連他是誰也是不知道的。
“城主大人,請睜開您的大眼睛看清楚,是她,招惹的我。”林至夏語氣不善地說道,廳堂内的氣氛頓時就變得微妙起來。
莊景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
魏成的臉色依舊不太好,但也收起了剛才的硬氣,輕聲細語地安撫秀秀:“别傷心,修仙之人并不在意凡間禮節,你若喜歡,為夫再陪你便是。”
此話一出,秀秀的眼淚瞬間決堤,小模樣瞧着比林黛玉還要林黛玉。
林至夏沒忍住,當場翻了一個白眼。要不是“如花”修為低下,她不介意現在就治治她矯揉造作的毛病。
片刻過去,秀秀擡手拭去眼角的淚水,動作輕柔地推開魏成,蓮步輕移,朝着雲離施以一禮:“是秀秀失禮了,還請雲公子莫怪。”
說完又快速地看了雲離一眼,眼底帶着幽怨。
林至夏就坐在雲離旁邊,将秀秀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一時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旁邊看戲的海括宗少宗主韓允突然開口道:“敢問阿如姑娘師承星月宗哪位高人?”
“阿如不是你叫的。”雲離伸手将林至夏拉到身邊,動作迅速而有力。
他說話時的語氣非常不善,淡到幾乎看不出紫色的瞳仁閃爍着危險。
韓允聞言一愣,很快又恢複了從容。
他拱手緻歉,動作優雅,語氣依舊:“雲公子誤會了,在下隻是覺得這位姑娘身上的氣息同我一位故人極為相似,這才鬥膽一問。”
修仙之人不拘小節,可被一個大男人當衆讨論身上的氣息,林至夏還是覺得很不爽,尤其她這幾天一直都處在不爽中。
“韓少宗主是吧?”林至夏伸手拍了拍雲離的手背,随口道,“我想殺人,你能站着不動讓我殺嗎?”
此言一出,衆人的表情瞬間凝固,目光紛紛投向林至夏,眼神中充斥着驚訝和錯愕。
莊景眼神一閃,握着茶杯的手跟着抖了一下,茶水濺在他的虎口上。
他不得不再次出來打圓場:“韓少宗主此言确實有些欠妥,還請如姑娘不要見怪,不如我們還是來商讨一下結界修補一事,如何?”
林至夏淡淡地瞥向莊景,她對莊景的印象并不深刻,記憶中,他應該是一個嚴肅且話少的人才對,怎麼今天突然就當起了和事佬?
莊景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臉色也跟着變了好幾次,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
身為南玄門新任宗主,他覺得自己雖然不如前任宗主能言善辯,但也還行。
唯有今天,他是真的快不行了。
韓允喜歡林至夏,一心想要讓海括宗跻身大宗門行列,結果林至夏卻在這裡跟徒弟玩起了道侶遊戲。
她不是修的無情道嗎?
她不是不能動情嗎?
怎麼就突然搞了這麼一出?
還是說,她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磨練道心?
林至夏現在一沒撤去易容術,二沒有表明身份,他連問都不敢問,就怕禍從口出,惹來不必要的因果。
可他們都是為了修補結界而來,他又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林至夏見莊景眼神閃爍,一會兒看這個,一會兒看那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就覺得十分好笑。
一個大宗門的掌門怎會如此喜形于色?就是蘇長烈那個憨憨,在外人面前也是能夠裝一裝的。
“莊宗主,您這是怎麼了?”她故意拉長聲音說話,語氣裡帶着幾分戲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