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夏眼底滑過一抹掙紮,但很快她又在心底連聲否決。
不不不,暴露反而更好,如此她也不用繼續委屈自己,反正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答應過雲離的道侶請求。
到時隻說自己是關心他的事情,才不得不易容前去查看,誰知他會誤會......
“......”林至夏無語了,越想越覺得自己好渣。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任由呼呼風聲從耳畔拂過,半晌嘟囔道:“這麼憂郁可不是我的風格。”
“有血腥氣。”雲離的聲音驟然響起,泛着絲絲冷意。
林至夏轉頭看向前方,周圍樹木林立,并沒有什麼特别之處,但仔細一聞,确實有一股濃稠的血腥味正伴着山風不時吹來。
身後的妖獸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追趕的速度明顯減緩,甚至有的小妖獸已經躊躇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林至夏輕輕地拍了拍雲離的肩膀,語帶堅持:“放我下來吧。”
雲離抱着她的手陡然收緊,又沉吟片刻,終是将她放了下來。
林至夏落地後,看了一眼停在三丈外的獸群,陷入沉思。
妖獸不會像人一樣思考問題,如此執着定有原因。
空氣中濃稠的血腥味似乎更重了,她擡腳向血腥味傳來的方向靠近。
雲離突然扣住她的肩膀,輕輕地搖了搖頭,眼底露出掙紮的苦澀。
這一瞬間,林至夏忽然有種感覺,雲離知道“如花”的真實身份。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讓她的心猛地抽搐一下。
誰知下一秒,雲離突然從懷裡掏出萬窟大森林的通行令牌,對她說道:“此牌是由一種香木所制,是低等妖獸最喜歡的味道,隔着老遠就能聞到。”
這令牌由萬窟城專發,每個進入萬窟大森林的修士都有,林至夏也不例外,隻不過她和雲離的牌子是魏成給的。
她伸手拿過雲離手裡的令牌,連同她自己那一塊一起丢向妖獸群。
妖獸瞬間被吸引,全都一窩蜂的争搶牌子去了。
林至夏無語了,這個魏成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老婆想要勾搭雲離,結果他不教育自己老婆就算了,竟還反過來要滅了他們。
關鍵他還恬不知恥地請他們幫忙取黑角蛇蛇膽,實在是太沒下限了。
林至夏中肯地評價完,轉頭卻發現地上有縱橫交錯的拖拽痕迹。
那痕迹深深淺淺,在森林裡格外醒目。
“這裡應該是黑角蛇巢穴。”雲離淡淡的說道。
林至夏眉頭輕輕皺起,轉頭瞥向雲離,眼神裡滿是疑惑。
雲離第一次來萬窟大森林,他怎會一眼就看出這裡是黑角蛇巢穴,而且方才那個令牌也是,為什麼他懂得比她還多。
一絲淡淡的違和感在林至夏的心尖蕩開,她張了張嘴,以不經意地語氣誇贊道:“你知道得可真多,這些我都不曉得。”
雲離聞言一僵,背脊瞬間冒出涔涔冷汗。
他會知道這些,是因為他前世都見過,可他不能告訴她。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細微的“嘶嘶”聲,雲離心底頓時松了一口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他朝左邊猛地揮出一劍,神情滿是戒備地望向旁邊,以躲開林至夏的目光。
片刻過後,一條足有成年男子腰粗的巨蟒出現在眼前。
巨蟒全身覆蓋黑色鱗片,頭頂有一對黑色的圓角,有點像兩個小小的丸子頭,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愛。
下一秒,巨蟒張嘴朝他二人吐出黑色的黏液,腥臭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嘔——”
林至夏控制不住地幹嘔起來,她趕緊手動封鎖嗅覺,以靈力蓋住鼻子。
雲離倒是神色如常,死死地盯着黑角蛇,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就在他即将沖上去纏鬥之際,封了嗅覺的林至夏卻一個閃身擋在他的面前,側臉道:“讓我來。”
雲離神色一怔,眼底的痛色并着紫光一起閃過。
黑角蛇的鱗片堅硬如鐵,即便是元嬰修士也難破其铠甲,何況是築基的“如花”。
林至夏打定主意,根本不給雲離拒絕的機會。
她咬咬牙,直接在地面生出數簇冰錐,以減緩黑角蛇的爬行速度。
這是“林至夏”打架時的慣用起手招式,雲離在秘境見她用過幾次,應該不難認出。
她一邊應付黑角蛇,一邊抽空觀察雲離的反應。
雲離神色如常,目光緊跟戰況,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或若有所思的神情。
林至夏一心二用,一邊想着要再多暴露一點,一邊卻又下意識地有所保留。
結果一個疏忽,流銀劍就被黑角蛇給咬住了,她掙脫不得,被一路推進了核心區裡。
等她穩住身形,才發現這裡滿地殘肢斷臂,血水彙成泥沼,腐臭的氣味從濃稠的血腥味裡冒了出來。
林至夏驚駭不已,萬分慶幸自己提前堵了鼻子,不然現在她肯定被臭暈了。
“小心!”雲離驚恐萬分的叫聲傳來。
不知何時,一條同樣粗大的黑角蛇正張着血盆大口朝她撲來,那蛇口大得足以将她生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