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着潮濕的空氣,發出低沉地嗚咽。
洛溪擡手示意,制止了明顯躁動的幾人。
她沉默地望着林至夏,任由嗚咽聲在耳邊喧鬧。
片刻過後,她開口說道,聲音平靜輕柔卻又透着一絲無奈:“海闊宗想要吞并千尋島,這些年我的族人有很多都遭遇不測,我們也是沒辦法了。”
林至夏看着洛溪,雙眼微微眯起,洛溪的回答并不能很好地解釋她的提問。
但經她這麼一提醒,她倒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千尋島附近海域會被魔域投毒,緻使人魚族幾乎全滅,最後千尋島附近的地盤便全部收歸到海闊宗名下
隻可惜海闊宗不知怎麼得罪了入魔後的雲離,沒過多久,便被雲離給屠了,尤其是在萬窟城遇到的那位少主,更是慘遭分屍。
聽說這個消息時,她和甯文淵正在涮火鍋。
她剛把用靈力保存了一路的大蝦塞進嘴裡,還沒來得及咬上一口,就被那個消息驚得蝦都掉了。
想到這裡,林至夏不禁側頭看向雲離,眼神幽怨地瞪他一眼。
也不知道雲離是怎麼解讀的這一眼,竟嘴角噙笑,又往她這邊靠近了一些,幾乎将整條手臂都貼在她的身上。
那溫熱的觸感透過衣衫傳來,讓林至夏的心莫名地抽動一下。
她皺眉往旁邊挪了兩步,雲離卻亦步亦趨地跟着往旁邊挪。
林至夏擡起右手,以食指戳住雲離的手肘,用力抵住:“站好!不許過來!”
她的表情冷淡又嚴肅,臉頰卻泛着淡淡的紅暈,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
雲離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瞳孔的淡紫色驟然加深了一分。
他慢慢地抿抿唇,目光牢牢地鎖在林至夏身上。
在雲離眼中,她就是一隻故作威武的小白兔,可愛到讓他渾身血液沸騰。
她是他的。
哪怕她不給他送禮的機會,她也隻能是他的。
狹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林至夏,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脖頸上的青筋慢慢凸起,冒出細密的汗水。
夜風吹過,燈火搖曳,月與燈的影子互相交錯,旁人根本無法看清他眼底近乎貪婪的渴望。
林至夏正在詢問洛溪細節,如同實質的目光令她的頭皮陣陣發麻。
她強硬地繃緊身體,故作認真地望着洛溪,連轉頭看向雲離的勇氣也沒有。
她知道這樣不正常,可她就是做不到現在去看雲離的表情。
夜晚的海風有些發涼,刮在皮膚上會帶來清清涼涼的感覺,一股濕濕熱熱的氣息夾在微涼的夜風裡,伴随着獵物即将被撲倒的壓迫感。
林至夏控制不住心尖的輕顫,終于轉過頭去。
雲離那雙狹長的眸子依舊深邃,瞳孔不再是淺淡的紫色,而是一種能将人溺斃的深紫色。
她控制不住心髒發出的怦怦聲,身體下意識地展開行動。
動作飛快地打暈雲離,封住他的周身大穴,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停頓。
她早該想到的,雲離的眼睛還是淡紫色,魔氣并未完全壓制,一點的情緒波動都能讓他再次入魔。
“還請洛族長行個方便。”林至夏神情嚴肅地說道。
放在身側的手死死地攥住衣角,她很清楚,雲離的眼睛一旦變成紫紅色,前世的雲離恐怕又會出現了。
想到前世的雲離,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打顫。
洛溪擡眸望向雲離,眼底的神色不停變換。
她咬咬牙,上前兩步,停在離林至夏僅一步之遙的地方。
月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妙曼的身姿,卻難掩她眼底的急切和誠求:“林長老,能否将雲公子交給我,我可以徹底淨化他體内的魔氣。”
她說話的聲音铿锵有力,放在身前的手卻死死地掐着袖口的衣服,即便拇指的指甲全部彎折内扣,她依舊沒有松開的意思。
這麼上趕着嗎?
林至夏皺起眉頭,眼神快速地掃過她因為用力而顫動的手臂,感覺心口堵得慌。
就在這時,海島上方突然傳來巨大的靈力波動,無數飛禽盤旋在頭頂,擋住夜色裡的最後一抹月光。
飛禽背上冒出一個個身穿黑衣,頭戴黑面的修士,他們一波又一波地攻擊着結界。
透明的結界泛起一圈圈漣漪,仿佛不堪重負,随時都會消失,卻又奇迹地挺住了。
“林長老,我人魚一族修煉緩慢,至今無人突破大乘期,若非形勢所迫,我也不會提出如此無理的請求。”洛溪後退兩步,躬身九十度行禮道。
“這可是我男人,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理直氣壯。”林至夏小聲嘀咕,感覺心底的郁結消散,她不由得一愣,轉頭呆呆地望着雲離。
他眉眼如畫,狹長的眸子輕輕閉合,眼睑下的小黑痣格外招人,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她剛擡起手來,洛溪又開口道:“雲公子已過元嬰期,無法再将魔氣引出體外,林長老既為雲公子道侶,又是他的師尊,想必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墜入魔道吧?”
林至夏再一次愣住了。
洛溪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林長老若是擔心我會糾纏雲公子,到時......我會對他施展幻術,雲公子隻會認為同他雙修之人是您。”
“溪兒!”白木激動地拉過洛溪,一張臉漲得通紅,顯然并不同意洛溪的做法。
洛溪伸手拍了拍白木的手,神情哀默:“白叔叔,隻有我突破到大乘境,族人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白木聞言,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煞白,眼底的痛苦比洛溪還要明顯。
林至夏收回落在雲離臉上的目光,她知道洛溪的提議對她很有利,可摟在雲離腰間的手卻怎麼都無法松開。
雲離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是獨屬于他的自然氣息,這氣息就像是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将她牢牢地綁在他的身上。